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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温礼安比平常时间都回来得晚,和往常一样在温礼安洗澡时梁鳕都会把他的工作服挂好。
工作服之后是包,包里大多数放的都是书,各种各样的书,还是学术书,梁鳕都不知道一名高中生包里装那么多的学术书想干什么。
把书一一排列好,那家饭馆的联系电话从那本书上掉落了下来,那是天使城卫生条件最糟糕的饭馆。
是最糟糕的饭馆也是价格最便宜的饭馆。
饭馆的名字让梁鳕一阵头疼,要是让费迪南德容女士知道她的礼安每天中午都光顾这家饭店,肯定得心疼死。
可以想象到地是,一番周折,那个聪明的女人找到了她“梁鳕你不仅是害人精,你还是吸血鬼。”那时难不成要梁鳕如是告诉费迪南德女士“其实我也心疼。”
这一切都是温礼那个混蛋的错,可不是,每隔几天都会往她钱包放钱,她每次想要把钱还给他时要么他就吻她,要么就会托起她的下巴,表情嫌弃“面黄肌瘦的。”嫌弃完了之后会把手伸进她衣服里,说“又噘嘴了,噘嘴鱼,少自作多情,那是把这两团肉养胖下的投资。”胸部有没有被养胖梁鳕不知道,但她知道倒是她最近脸色好了很多。
前天,她碰到阿绣婆婆,“小鳕,最近气色不错,”鱼摊贩老板朝着她吹起了口哨“变得更漂亮了。”平常看她不顺眼的女人们阴阳怪气“这身段一看就是被男人滋润的。”
把饭馆联系电话放回原来的地方,再找出温礼安的皮夹,打开皮夹,零零碎碎加起来还不到五十比索。
五十比索连拉斯维加斯馆一杯生啤也买不到。
此时时间停在凌晨一点一刻,温礼安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了。
拿着毛巾,等在淋浴室门口,在淋浴室门打开时递上了毛巾,也就小半会时间,毛巾就掉落在地上,从他头上滴落的水珠把她的睡衣领口都沾湿,他的唇沿着湿透所在一寸一寸摄取,直到她低低叫了一声,他这才心满意足放开她,头搁在她肩膀处气息混乱“该死,明天要考试。”这话让梁鳕笑得肩膀微微抖动起来。
哈德良区的孩子从低年级的学生那里听到这样一件事情:新学期第一极度测验考试出来了,分数榜上第二名和第一名之间的分数差距被缩小到十五分,这还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分数榜上的第二名常常换名字,但第一名的名字则是铁打不动。
温礼安把梁鳕的睡衣领口捂好,唇触了触她发顶“去睡吧。”
点头,但脚步没动,想了想,梁鳕说温礼安我找到一份不错的临时工。
“琳达搭的线,给一位北京女人当导游,一天两个小时,每小时二点五美元,温礼安,这很不错,对吧。”一口气说完。
说完,微喘,在那么一瞬间,心里一动,黎以伦就变成了琳达,而五美元减少了一半。
在温礼安的注目下梁鳕微微敛起眉头:“不为我高兴吗?”
“那女人住在哪里?”温礼安反问。
“她是琳达的朋友,自然住在学校里。”敛着眉头,语气有那么一点点不高兴,“温礼安你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淡淡笑了笑,温礼安手触了触她头发。
梁鳕一把拍开温礼安的手,此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那谎言的产生也许来自于某个时刻曾经有过那么一个念头:那位姓黎的商人也许是不错的人选,红瓦墙的宿舍楼、爬满常青藤的校园围墙、礼貌温和的学友。
“又变成噘嘴鱼了,”温礼安手再次触了触她头发。
这次,梁鳕没有拍开他的手。
“‘好好干’是不是想从我口中听到这句?”
梁鳕没有说话。
“那就——”拉长着声线忽然急转,“梁鳕。”
住哈德良区的小子老是给她来这一套,心冷不防抖了一下,顿脚:“温礼安!”
“梁鳕,好好干。”又是如此忽然的一句。
把头搁在温礼安的肩膀上,手环住了他的腰。
这个凌晨的谎言很快在碎碎念中变得心安理得起来:有什么好心虚的,她的服务对象是北京女人又不是黎以伦,不管搭线的人是黎以伦还是琳达都无关紧要,把那价值四百五欧的方帕还给黎以伦后她会做到尽量避免和他见面,即使见面了也没什么,她会把他当成某个时刻曾经帮助过她的人,仅此而已。
是的,仅此而已!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那个谎言的重量随着在碎碎念中变轻。
次日早上,梁鳕就给黎以伦打了电话,谈妥后,黎以伦告诉梁鳕周三度假区的车会来接她。
末了,他还补充一句“到时候穿整洁一点,第一印象很重要。”
这天,还发生了一件较为出乎意料的事情,午休时间,梁鳕在她之前住的房间温习,琳达打开门进来。
和琳达一起进来的还有昨天梁鳕遇到的问路女孩,还是昨天的打扮,大外套棒球帽。
“她叫荣椿。”琳达如是为她们作介绍,“她叫梁鳕,也叫莉莉丝。”
天使城有很多莉莉丝,但最后能成为“联合国青年大使”的莉莉丝只有一位。
叫荣椿的女孩拿着从天使城走出的莉莉丝所给的地址来到她昔日的学校,会出现在这个学校是因为莉莉丝的“青少年培育计划”任务。
荣椿是“青少年培育计划”的一名志愿者,负责把处于困境中青少年的生存状态以书写配合图片方式记录下来,然后进行制作传播,在不同国界的青少年间促进交流。
琳达丢下一句“椿这段时间会住在这个房间,我有预感,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话就离开房间。
琳达一走,棒球帽、背包、大外套、水壶往地上一扔,叫荣椿的女孩以一种大字型的方式往床上一躺。
从她口中说出来的那句“热死了”口吻怎么听都像是在对朋友大倒苦水。
梁鳕打开吊扇,那一刻她心里还觉得挺稀奇的,这个房间的电费都是她在交,为了节省电费如果不是太热的话,她大多时间都是打开窗户让自然风进来。
风扇驱走了炎热,小会时间过去,女孩来到梁鳕面前,开始了正经八百的介绍:“我叫荣椿,木字头加春天的春,这个椿北欧人把它译释为森林女王、精灵女王。”
末了,女孩添上这样一句“我很喜欢这个字来着,但很快它就会不属于我,这个名字也许很快会被人们所遗忘。”
在说这段话时女孩神情黯然,语气像是在自言自语。
椿:北欧人把它译释为森林女王、精灵女王。
就这样,梁鳕记住了这个字,以及名字有着“椿”的女孩。
荣椿开始收拾背包,从那个背包里源源不断出来了书、录音笔、掌上电脑、零食、游戏机……
那背包乍看就像是一个魔法袋,似乎什么都可以装进去。
最后从魔法袋里出来地是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红色高跟鞋在这个午后以一种极具抢眼的姿态跳到梁鳕眼前,它被小心翼翼摆放在了窗台上,窗外的天光铺在高跟鞋上,如梦如幻。
荣椿站在窗前,久久凝望着那抹亮红色,目光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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