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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新的堪称八股文式的电影格式也随之产生,这些电影最大的特点,就是针对奥斯卡老年白人评委们的胃口和喜好制作,题材和主角总会受点争议,看似出格的姿态最终会回到大众都能接受的框架里,维护主流的价值观,给演员足够的发挥空间,强调有品质的表演,演员的表演方式不出意外一定是用方法派训练的。
墨菲点了点头,“好莱坞的编剧除了会打温馨的家庭牌,也擅长把婚姻家庭写成‘恐怖片’。一大拨编剧靠家庭赚眼泪的同时,拆台的编剧也大有人在,他们说这种‘家庭悲剧’是拍给‘70后’、‘80后’和‘90’看的。”
想要演一个正常人拿奖,或者像詹姆斯·弗兰科这样的演技怪咖拿到小金人,真的很难。
还有,要演正剧,不许笑。
像墨菲这种性格的人,怎么可能喜欢平淡的电影,不喜欢的话又何谈研究?
这就是他的奥斯卡理念。
在通向影帝影后的道路上,要演看上去和自己差距很大的角色,要把自己的外形改造得面目全非,要演不那么正常的、有行为偏差的人物。
到了最近这两年,北美电影市场每到十月份之后,去看看上映的形形色|色的电影的话,从中更多看到的是趋同,而非差异,一种新的类型片诞生了,可以称之为“奥斯卡参赛片”。
如同墨菲说的那样,在大部分奥斯卡评奖上,都是先选对的,然后才考虑其他。
拍摄外景戏肯定会有围观的人群,但墨菲没有想到,这个小镇的居民对于拍摄如此好奇,几乎半个镇子的人都聚集到剧组附近围观,给拍摄带来了相当多的麻烦。
卡拉·费斯问道,“就像我们的影片?”
其实大家都知道,有些价值观宣传是一回事,普通人接不接受完全是另一回事,就算这些人认可所谓的好莱坞式主流价值观,也不会排斥影片里面对婚姻的观点。
当然,参与奥斯卡角逐的,不是没有例外,但大多数影片,尤其能讨评委喜欢的影片,越来越同质化。
事实上,北美演艺圈子里早就有共识,奥斯卡以及整个好莱坞的评选体系里,对演技的衡量局限在狭窄的视野里,1960年代的方法派表演至今是评判演技的金标准。
比如茱莉亚·罗伯茨和查理兹·塞隆拿奖的角色,比如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自毁形象等等。
墨菲耸耸肩,“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你就会遇到想嫁的人,认为我的这些话都是胡说八道。”
这样直接导致参赛影片必须平稳,而平稳往往意味着平淡。
两人继续扯着这些关于电影的话题,一起走出仓库片场的大门,上了各自的汽车,离开了小城威尼斯。
卡拉·费斯则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后,才说道,“按照你的说法,婚姻太恐怖了,我选择单身太明智了。”
在通向影帝影后的道路上,男人们或者演天才,或者演病人,总之不是正常人。女人们在受难,清一色的倒霉、痛苦、被动,一个个需要被拯救或自我拯救。
早几年,北美的感恩节到圣诞档是个挺美好的名词,能让喜欢独立电影的影迷与专业媒体打起精神,摩拳擦掌的期待一些不一样的电影,在初秋密集的影展过后,那些从威尼斯电影节再经过多伦多电影节最后回到纽约电影节的独立制作,让好莱坞短暂的放下暑期档的商业视觉大片,调整到另一个频道上,让人看到好莱坞电影的另一种生态。
不管是因为曾经没研究,还是个人爱好的缘故,他更喜欢用带着极致风格的影片,去冲击那座小金人,而不是八股命题作文。
这里面最具代表性的无疑是传记电影,传记片的盛行是好莱坞片商们出自非常现实的“安全”考虑,因为大部分评委想看熟悉的脸扮演熟悉的角色。
他提醒般说道,“这部分人现在是电影市场的主力军,他们中有近一半,经历过家庭和婚姻的破裂。”
“只高不低,这也是好莱坞电影的另一个趋向造成的。”墨菲详细解释道,“好莱坞影片里面还有一种以反家庭反情感作为卖点。”
奥斯卡渐渐变成命题作文,这一点想必没人会否认。
卡拉·费斯发现,墨菲的工作做的太仔细了,简直比二十世纪福克斯的市场调研部门做的还要多,也怪不得他总是能以小成本博取高回报。
或许等影片上映后,有人认为把女性内在的黑暗与疯狂放到显微镜下的电影,搁在当下好莱坞鼓吹“圣母”和“女英雄”的语境里,大概是逆历史潮流了。
当商业大制作和青少年电影越来越向漫画改编和英雄拯救世界之类的俗套题材靠拢的时候,原本参与颁奖季角逐的影片是对俗套的一种反抗,但在奥斯卡评委多年的努力下,这种反抗终究变成了另一种俗套。
“有这么高?”卡拉·费斯有些惊讶。
奥斯卡最佳导演和奥斯卡最佳导演也是有区别的,一些别有用心故意套用奥斯卡模式,拍摄制作影片从而获奖的导演,无疑影响力和能为自己提升的段位都很有限。
尤其女性角色,一个个需要被拯救或自我拯救么?在奔着评奖而去的方向上,他认为像《消失的爱人》这样能制造点杂音的影片更难得更有意思。
“我之前从几家专业公司里面得到过专门的调查统计数据。”
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开始,不仅仅是好莱坞的商业电影完全进入了流水线生产模式,角逐奥斯卡的影片同样如此。
这些奥斯卡参赛片,除了少部分带有浓重的个人风格外,如果仔细分析的话,它们与暑期档的视觉大片没有根本性的区别,都是专门照顾一部分人胃口的工业流水线产品,都平淡的如同白开水一样。
同样的,还有一干角逐表演奖的主角和配角们。
“时间不早了。”墨菲看了看手表,“我们走吧。”
因为个人喜好的关系,墨菲研究最多和最深的就是带有鲜明黑色风格的影片,这也是他现在所走的电影路线,也是最为擅长的风格。
其实从新世纪之后,如果去看看奥斯卡颁奖典礼前的北美最重要的三个电影节——特柳赖德、多伦多和纽约之后,再回顾这些影展时,想起的不是参赛参展的电影是多么的不同,而是相反,大部分电影大同小异,总结趋势比寻找差异容易多了。
坦白地讲,相比于奥斯卡工业流水线下来的作品,这些黑色影片更容易成为传世经典。
“我们还是说回电影。”墨菲又把偏移的话题扯了回来,“我还得到了另一份统计,好莱坞电影中的离婚率更加惊人,银幕上面的离婚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
他不可能放着自己擅长的东西不要,而跑去弄那些奥斯卡工业流水线下来的作品。
这些同样形成了有条款可以参照的模板。
说实话,墨菲宁愿看到《老无所依》那样的片子,也不想看到一些命题作文。
前者时间长了肯定会忘,试问有几个人能记得住几年前看过的影片的具体场景?后者的印象要深刻的多。
十二月份剩余的时间里,墨菲都躲在威尼斯的片场里面,安静拍摄摄影棚中的戏份,在渡过圣诞假期和新年假期之后,摄影棚需要重新搭景,他则带着剧组赶到了橘郡的一个小镇,准备拍摄外景戏份。
撇了撇嘴,卡拉·费斯却没再说什么。
跟暑期档影片总是喜欢用视觉效果冲击观众类似,总是以学院中老年白人评委的口味生产制造出的绝大多数奥斯卡参赛片,不仅仅像八股文一样四平八稳,还带来了另一个后果,那就是如同暑期档般,影片间的差异性在消失。
在这个时间段,选择这样一部影片,墨菲并不是盲目的,就像好莱坞六大公司每个项目推进前都会做一定的市场调研一样,他也有一定的数据支持,“从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到现在,美国社会的离婚率超过百分之四十,这些受到过婚姻伤害的人,以及被破裂的婚姻和破碎的家庭伤害的已经长大的孩子们,都会成为我们的潜在观众群体。”
这不是墨菲自己的观点,而是后来公认的。
可是,比起那些面目一致、四平八稳的评奖片,墨菲更想看到电影院里众声喧哗。
回去的路上,墨菲还在考虑之前跟卡拉·费斯的对话,其实选择《消失的爱人》还有极其重要的一点,曾经的大部分奥斯卡获奖影片,他仅仅局限于看过,而不是像学业一般仔细的研究过,看过和当做学业研究完全是两种概念。
由于不是在这个国度成长,墨菲对于奥斯卡模式提倡的东西认可度并不高,原本也没怎么研究过这个类型的影片,反而对于少数凭借浓重黑色风格影片获得提名或者拿奖的影片有比较深入的研究。
然而在奥斯卡奖项所能带来的荣耀和利益的巨大驱动下,从深秋到来年开春的漫长放映周期演变成“评奖档”——和暑期档不分伯仲的一大档期,甚至覆盖了北美传统的感恩节档和圣诞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