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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渤海官员面面相觑,纷纷起身向李从璟行礼,口中连道:“恭贺大唐!恭贺皇帝陛下!恭贺太子殿下!”
不时,一道道军令自大帐中奔出,传往各处。
洛阳,东宫,内书房。
“令:滁州守将房知温,统领本部部曲与滁州守军,共计三万兵马,寻机与滁州城外贼军决战!”
李从璟回到主位,手一挥,“呈于诸公。”
天下未平战不休,斩尽敌酋觅封侯!
时人气度豪迈,建得气宇恢宏的不仅是洛阳城,便是寻常屋舍也大多檐高廊宽——家中可以没有黄金银饰,但空间绝不可逼仄。作为皇朝储君居住之所,东宫自然更是气派,今夜设宴的设厅长宽数十步,足以摆下案桌过百,此时堂中宾朋满座,言笑晏晏,如昼的烛火中,侍从来回穿梭不停,歌舞者二三十人,奏乐者二三十人,还显得厅堂多有空处。
“想我渤海也是海东盛国,号称物产繁丰,文风昌盛,但与大唐一比,实在是差的太远。”渤海国使者以李四平为首,桑维翰赋诗之后,他在心中暗自思量,又看向堂中的歌姬,但见她们虽然生得貌美曼妙,但舞姿却毫不柔弱,反而有一股说不出的英气,心头的思绪就更深了些,“如此帝国,如此子民,焉能不强?”
江文蔚等人俱都看向西方邺,奇怪的是,三人都没有惊异抗拒之色,江文蔚笑问道:“可是贼军援军登岸了?”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李从璟走到堂中,眼底闪过一抹玩味之色,揭开了李四平面前托盘上的红丝绸。
——此国所以强也!
“不错,贼军援军尽数登岸,有兵马三万,已向全椒县赶来。”西方邺道。
东宫官员闻之,无不精神大振,桑维翰、杜千书率先大声喝彩,“彩!”
左手珍珠,是为富贵;右手横刀,是为兵戈。
全椒县,城门紧闭,城头上人影幢幢,往来奔走的吴军将士神色匆匆,不停驱赶着青壮百姓搬运守城器物,但有不顺眼的地方,动辄大声斥骂拳脚相加,以此来掩盖他们心头的惊慌。
朱元没有他们俩那般乐观,“自打进入和州后,我等连日辗转,虽然都是主动出击,将士们也都有心理准备,但如今也都有些疲惫,这点不容忽视。”
满堂遂重归寂静,百十双眼睛投射过来,等候太子继续。
……
莫离啪的一声收起折扇,神色转为肃然。
夜风过窗,吹动书案上的宣纸。
三人说话的当口,西方邺接到斥候探报,随即对三人道:“恐怕我军要撤了。”
王朴不得不佩服西方邺,“西方邺领军五千深入敌后,旬日间奔袭转战数百里,连战连捷,此役必然青史留名,成为之后无数人争相研究的经典战例——长兴二年的三甲,借此一役,已然扬名!”
“传令:撤军!”
一应军报,除却最后一句“不复有反攻江淮之势”为虚,其余皆尽事实,堂中众人闻之,怔然半晌,东宫官员无不是神往之色,齐向李从璟而拜,喝彩声余音绕梁,“彩!”
“西方邺所部,旬日中奔走于两州四县之间,袭和州城,烧乌江粮仓,败两军,斩首数千,无人能挡,淮南军后方已经完全失控,乱成了一锅粥。此时那三万淮南兵若不在和州登岸,支援地方稳定局势,滁州的淮南兵还不尽数交代了去?”莫离轻摇折扇,笑容颇有些灿烂。
李从璟淡然挥手,“本宫还未说完。”
李从璟坐在主位,不时被两国使者敬酒,祝酒词都离不开赞美之言,让李从璟颇是受用。一旦他跟谁说的话多了些,那人便会喜上眉梢,回到席位上后,免不得要被同僚围上来打听一番,皆是羡慕之色。
是日,大军自全椒县西撤,这回没有再南下走含山、东关的路,直接往庐州回军,全椒县吴军士卒见之,皆道侥幸,无一人敢言追击。
洛阳,东宫。
李从璟落下玉笔,宣纸上留下两行苍劲有力的字。
言罢,让众人起身,眼见诸人无不欣然,李从璟微笑更浓。
被李从璟从江淮带回洛阳,在身旁听用的杜千书、桑维翰等人,此时也都在厅中,契丹、渤海使者知道这是大唐太子亲近之人,太子他们难以攀附得到,便无不争相与杜千书、桑维翰攀谈,相与结交。
扬州,唐营。
江文蔚看着城头道:“攻占全椒县,我等就能出现在滁州敌军背心处,届时与滁州同袍两面夹击,不愁不能击败贼军!”
渤海官员似也被感染,纷纷加入到跪拜喝彩的队伍中,契丹的使者虽然满眼忌惮,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也无法置身世外,那些歌姬舞姬,也受到捷报鼓舞,凭空多了几分英豪之气,齐齐下拜,高声恭贺。
张易轻笑道:“连日来,我等在两州四县之间来回奔袭,已经将敌贼后方搅得一片稀烂,时至今日,敌贼连粮仓都丢了,且不说那滁州敌贼携带的粮草能支撑几日,仅是后院失火的惊慌,都足够让他们吃不消。”
……
大唐不缺财富,更不缺精甲!
“令:百战军都指挥使孟平,领军两万,自扬州西进,击和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