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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探！”马怀远语调沉稳。
战争，就是让人受尽折磨，变成鬼也不得安生。
五千桢州步骑，死伤大半，余者皆惊骇，不复能挪动脚步。
“集结得很是慌乱，应该是已经得知我军来袭，将校的喝骂之声不绝于耳！”
红海湾西北角，地势较为平坦，稍稍往北一段距离，是一处山口，桢州兵马来袭，就是从山口之北，南出山口。
碎裂的土石暴起，火红的光团乍现。
满地断肢残骸，无数五脏六腑，浸泡在血泊中，如枯黄的落叶，如零落的蒲公英。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尸体横七竖八，哀嚎不定的士卒无意识的挣扎，有人抱着自己的肠子绝望呼喊，有人望着自己的断腿失了魂魄，有人爬着哭着去找自己的断臂。
“将军放心，都已安排妥当，再过一个时辰就能完工。”马小刀露出奸诈的笑容，“只要贼军敢来，保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有无异动？”
从来都是虎狼一般的唐军，此时如同待宰的羔羊，面对一群饿狼凶残的袭来。
为将者，就是站在地狱之巅，那个心硬如铁的人。
“这……桢州军大举奔出，不会把引线踩灭了吧？”周小全双目紧紧盯着山口。
山口前的两个指挥唐军将士，全都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后续的三万将士，则是嗔目结舌望着山口。
“将军英明！”副将大赞。
五千兵马，稍事休息，即刻整军奔进。
“是！”
“我等该当如何？”副将问。
“为什么还不响？”马小刀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时间在此刻过得如此漫长，不堪等待。
“带我去看。”马怀远不敢大意。
“刚刚接到军情处探报，驻守桢州的，正是苏章。”马小刀回应道。
马怀远简单分析了形势，“贼军之所以不在沿岸设伏，阻扰我军登岸，就是在等这个时机。待我将士尽数登岸，而又未缓过气来，贼军大举杀来，正好给我致命一击。如是看来，贼军主将不是庸人。”
这三万马步军将士，将北上攻打百里外的桢州（惠州），再经博罗城，西进两三百里，从陆路进击番禹，与进入郁江口的水师相互呼应。
“原来如此。”马怀远露出了然之色，“听闻是一员良将。”
火云拔地起，直上九万里。
不时，马小刀、周小全都赶过来，闻听斥候探报，两人神色肃穆。
“将军放心，早就试验过无数遍了，保管出不了差错。”
一声惊雷落，百声惊雷起。
鸟雀惊飞，不忍听闻海浪般的嚎哭声。
值得注意的是，十之八九的将士，都焉头搭脑的——在此地登陆的将士，基本都是不通水性的、晕船的。正因为他们不通水性、晕船，所以无法参加郁江口的水师对战，只能转向陆地作战。
马怀远仔细巡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有问题的地方，这才露出满意之色，“大军安危，都系于此物，万不能大意。”
“行动缓慢，叫苦连天，多如同醉酒一般，显得混乱不堪！”
一片焦土中，零星的火团明灭，遍地坑洼中，旗帜、兵刃散落。鲜血不停四下流散，成细流、成小河、成湖泊，一阵阵刺鼻的火药味，混合着血腥味，裹挟着死亡的气息，笼罩了这一方天地。
很显然，他们在埋地雷。
马小刀一边欣赏海岸上将士们的“表演”，一边嘿嘿笑道：“将军，这帮家伙都挺会装的啊，这戏演得可真不错，连我都要信了，你看看那史彦超……哎，直娘贼，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在拿马鞭抽人？”
血肉覆沙土。
“说！”马怀远稳立不动。
自率主力往郁江口进军的郭威，在海岸与马怀远作别，“岭南贼军知我水师势大，防备严密，其在桢州布置有重兵，将军且谨慎行事，本帅静候佳音。”
还有相当大一部分，船舰上只有船工操纵行船，而无将士。
“红海湾是登岸良地，经桢州进军番禹，也不是甚么难以预料的行军路线，桢州贼军必然在附近驻有重兵。我军在此地登岸，不可能瞒过桢州眼线，如今大军将士刚刚登岸，正是晕头转向的时候，弓不能拉、马不能骑，几乎毫无战力，若是让贼军杀入阵中，大军基本不能抵抗。”
“不会！”马小刀语气笃定，“地下挖了通道，引线都放在特制铁筒里，桢州军的马蹄再如何坚硬，也不可能踩碎铁筒！”
此时，北方三十里外，一支五千左右的步骑大军，正在向红海湾的方向奔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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