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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点头同意,道:“我有一个奇怪的感觉,刚才婠婠来找我们,主因是要肯定我们留在家里,然后去见石之轩,免被我们无意下撞破行藏,岂知鬼使神推的,仍避不过我们的耳目。”
寇仲道:“原来溶雪是这么一塌胡涂的,处处泥泞污水。唉!春天来哩!”
两人伏在可俯视石之轩秘巢的邻宅屋顶高处,头皮发麻的瞧着一道轻烟似的人影,从秘巢闪出,没人暗黑里去,转瞬不见。
回到司徒府,两人的心情仍很坏。
石之轩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扫过寇仲,最后落在徐子陵身上,出奇地平静的道:“石某人在听着。”
寇仲苦笑道:“这叫纸包不住火,李世民必须向李渊禀告此事,而我们则因成功寻得香贵,只未知香玉山行踪,遂决定暂时离开长安,此来顺道向邪王你辞行。”
因情势紧迫,李世民身为前线统帅,故不得不先与寇仲谈妥,然后禀上李渊,让他作出最后的决定,整件事合情合理,且因李世民于出征前早表明这方面的心意,更是无懈可击。
寇仲抛开婠婠的事,奇道:“倘若见过他,该是十成十的晓得他躲在那里,因何只有八、九成的把握?”
沉落雁道:“因为李渊今晚举行国宴为伏骞王子饯别,所以结束会议,说明早再作决定。”
两人来到他身后,石之轩出奇地平静的道:“有甚么紧要事?”
寇仲洒然道:“那我们索性来个一不做二不休,今天公然把黄金运到这里来,看池小子还有甚么法宝?想做便做,横竖闷得发慌,我们立即报请福荣爷由他亲自主持。”
寇仲、徐子陵、侯希白、雷九指四人你眼望我眼,不明白甚么叫“事情成功了一半”,不过总知道非是坏消息。
沉落雁道:“建成等当然不会如此容易就范,反讽因寇仲有义释李神通之恩,故李神通为你们说好话,令李神通勃然震怒,差点反脸。”
徐子陵道:“封德彝不在家,放着无聊,故到波斯寺打个转,不是蓄意撇下你,少帅明鉴。”
徐子陵的妙计恰是针对此而发,不理寇仲是真情还是假意,只要他肯现身长安,与李渊握手言欢,事件本身已具有无比的震撼性,足可令颉利南下前三思;且可令联军中与寇仲有共患难生死的兄弟战友如突利、菩萨、古纳台兄弟等三大主力人马生动摇之心。
黄昏时份,众人终从沉落雁处接到消息,李渊于正午稍后时间收到李世民的密函后,立即约见王通和欧阳希夷,闭门密谈整个时辰。王通和欧阳希夷离开后,李渊立即召来建成、元吉和裴寂、封德彝、李神通等王侯贵族、心腹大臣举行紧急会议,至此刻仍未有结果。
徐子陵道:“你忘掉婠婠哩!婠婠之所以会去找石之轩,是因我们曾告诉石之轩婠婠也在长安,所以石之轩以魔门秘法联络婠婠,让她晓得他藏身处,遂有今晚婠大姐登门拜访老石之事。老石和婠大姐的结盟,代表魔门两代最杰出的两个人物携手合作,等若魔道的统一,何况婠婠还有振兴魔门的秘密计划。她不肯告诉我们,是怕我们阻挠和破坏,她对石之轩则没有这方面的顾忌。”
过程是由师妃暄作说客,劝服徐子陵以大局为重,再由徐子陵穿针引线,安排李世民与寇仲密会于运河,协议于外族联军压境之际,息止干戈。
徐子陵在床沿坐下,道:“恰好见到她逾墙而去,快如鬼魅,她的天魔功愈来愈厉害。不过她是往城南的方向跑,而非回宫去。”
徐子陵道:“入房休息吧!明天再看天是否会塌下来。由老天爷自己决定好哩!”
徐子陵道:“告诉他我们须暂和李渊修好,以借他们的力量击退塞外联军,这并非谎话,不到他不相信。至于刺杀赵德言,当然仍依计进行。”
这几句话勾起和徐子陵的心事,因为若李渊拒绝伏骞邀他们两人往吐谷浑交流球技的事,他们将不知以何法脱身。
侯希白皱眉道:“那事情应就此决定,为何却只成功一半。”
在内堂坐下,寇仲摇头道:“我有点后悔刚才没有和老石翻面动手,那样现在便不用有任其宰割的无奈!天晓得他会有甚么行动,若他在李渊收信前揭破我们,将会破坏一切。”
石之轩在漆黑厅堂临窗而立,似溶入黑暗里去。
徐子陵岔开话题道:“云帅有八、九成机会藏身波斯寺。”
雷九指冷哼道:“说不定是李渊本身也有杀李世民的心。”
徐子陵苦笑道:“亏你还有说笑的心情。”
据徐子陵和李世民早前拟定的策略,李世民在密函里是实话实说,只漏去往岭南见宋缺的关键环节。
寇仲长长吁出一口气道:“若子陵所料无误,我敢肯定李渊最后肯点头,而建成等尚以为有机可乘,策动诸妃作说客,结果如何,不问可知。”
石之轩双目凶光敛去,淡淡道:“对付香贵或者是你们到长安来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目标是我石之轩,对吗?”
侯希白道:“他还可以干甚么?只好拖延时间以筹措银丙,待总店正式开张后再进行蚕夺钱庄控制权的阴谋。”
寇仲歉然道:“我们今趟到长安来,不是要行刺李世民,而是要对付香贵父子。”
今趟为李世民送密函的人是柴绍,他贵为未来驸马爷,又因李秀宁的关系,向得李渊宠爱,由他负此重任可说不作第二人想。
众人点头同意,李渊没有立下决定,令整件事蒙上阴霾,大有可能功亏一篑。
沉落雁叹道:“这叫一得一失,还不是东宫火器大爆炸累事,使李渊清楚建成有杀秦王之心,令事情更趋复杂。”
寇仲生出希望道:“对!你的分析有大条道理,婠婠既不想弄砸我们的事,自因我们的行动对她有利无害,老石没理由破坏婠大姐的好事。”
石之轩倏地别转雄躯,负手注目窗外,沉声喝道:“滚,给我立即滚!在我忍不住下杀手前,有那么远滚那么远!”
徐子陵解释道:“我不敢打草惊蛇,只躲在附近碰运气,却见到薛万彻鬼鬼祟祟的进入寺内,他不是见云帅见谁呢?”
寇仲皱眉思索道:“婠大姐到那里去呢?长安城还有谁能令她三更半夜的登门造访?”
徐子陵沉默下来,没再说话。
翌日两人从皇宫回来后,众人像等待判刑的犯人,留在司徒府苦候消息。
石之轩目光移到他脸上,微笑道:“既是如此,你们可一直瞒下去,因何选在今晚向我说实话?”
徐子陵道:“这是我们唯一对付香贵的机会。若我们攻陷洛阳,香贵父子必闻风远遁,找个隐秘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徐子陵苦笑道:“邪王法眼无差,不过却有些儿误会。我们之所以心情紧张,是因有事隐瞒,现在却因事情发展至无法隐瞒的地步,所以不得不向邪王如实说出。”
徐子陵也感到整条脊骨凉浸浸的,低呼道:“我的娘!这是甚么一回事!婠婠怎会和石之轩弄到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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