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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目光投向高彦养伤的厢房，颓然叹道：“好吧！我便舍命陪高彦那小子好了。”
稍顿续道：“有时我真希望他是王敦、种温那种人，哪肯定司马曜再无立足之地，更不会像现在般被人步步进迫，喘息的空间愈来愈校”见燕飞默然无语又道：“以前只得安爷独撑大局，幸好现在终有玄少爷继承他的事业，家族可保不衰，否则谢家的将来，谁也不敢想象。”
宋悲风笑道：“安爷是风流坦荡的人物，又不是在为他的干女儿选干女婿，见见面乃等闲的风流韵事，他怎会当作一回事。”
宋悲风忽然道：“你肯否为高彦作点牺牲？”
燕飞心中思潮起伏，好一会后道：“你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宋悲风续道：“我当时没有闲暇理会驾车的人，冲入馆子内，刚见到你被人乱棍痛打，张贤滚倒地上，定都等无不负伤，我立即出剑，连伤多人，对方匆忙撒走，当我追出门外，被另一没有参与馆内打斗的蒙脸人所阻，徒看着对方的人驾车离开。此人剑法之高，是我平生仅见，直到行凶者从容离去，那人从另一方向脱身。”
旁边的张衮低声道：“是时候哩！”
宋悲风道：“老弟现在勿要多想谢家的事。在建康城，没有人敢明目张瞻来惹安爷。我宋悲风更非任人宰割、没有还手之力的人。在朝廷上，支持安爷的人仍占大多数。目下你最紧要是恢复功力修为。”
宋悲风坐在榻旁，一手拿着他的手腕，三指搭在他的腕脉处，正闭目苦思。
燕飞道：“不会是冲着我而来吗？”
燕飞尚未有机会欢喜，热气已消失得无踪无影，不留半点痕迹。
燕飞给他提醒也大奇道：“确是古怪，在黑夜视物上，我似乎比以前看得更清晰分明。”
他亦完全清醒过来，体内仍是空无真气。猛地睁开眼睛。
宋悲风狠狠道：“他用的虽然不是惯用的佩剑，可是他的剑法怎瞒得过我。不须问他为何要这样做，只须知道是他干的便成。”
宋悲风出乎他料外地，露出今晚第一丝笑意，冰寒凄冷的，淡淡道：“我可以怎么办呢？
这句话不但问得劣拙，且立感后悔，坦白说，如非高彦因他而受伤，他绝不会在这事上尽任何力以作补偿。
燕飞欲言又止。
宋悲风叹道：“自淝水之战后，安公一直想归隐东山，重过当年与花鸟为伴的山林生活，若晓得是此人干的，肯定心灰意冷。建康已愈来愈不像话，若他离开，人民的苦难将会更大！”
梁定都等是地头虫，对方也必是地头虫，所以对方是何方人马，宋悲风心里该有个谱儿。
宋悲风道：“所以我说你要作点牺牲。”
燕飞并不清楚王国宝与司马道子的勾结，更不晓谢安与女婿关系恶劣至如此地步，闻言失声道：“什么？”
他说得虽轻描淡写，燕飞却清楚感到他心内的悲痛，且感到他已下了报复的决心，一位超卓剑手的决死之心。
宋悲风缓缓睁开双眼，不解的摇头道：“真古怪！”又向他微笑道：“你又醒过来哩！”
意识逐渐回到燕飞的脑海，宛如从原本没有光线的绝对黑暗中，看到一点芒光，接着芒光扩大，包容着他的是耀眼的灿烂采芒。但事实上他仍是紧闭眼睛。
宋悲风双目杀机大盛，一字一字的道：“是我们的姑爷王国宝。”
燕飞想起张贤这位精乖的年轻小伙子，就这么遭奸人杀害，心中涌起撕心裂肺的悲痛！
宋悲风道：“你先答应我，此事须限于你我两人晓得，而在你武功恢复前，绝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必招杀身之祸。”
拓政圭喝道：“点火！”
领头向敌营杀之。
一时间他仍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他似是只剩下魂魄，说不出是灼热还是冰寒，虚虚飘飘，既不难受也感不到特别舒畅。
燕飞道：“那人竟是用剑的。”
草原的野空最是迷人，少年时代，他和燕飞最高的享受，是一起躺在草野上，看着星空说心事话儿。燕飞是个很好的聆听者，亦只他有资格明白他的大志。他拓跋圭不单要恢复代国，还要征服草原和所有相连的土地，完成先祖们的宏愿。
室内一盏孤灯，竟已是晚上。
燕飞苦笑道：“难道可以宽恕他们吗？”
杀声蹄声在左右前后响起，是分由长孙普洛和长孙嵩率领各九百人的偷袭部队，从左右两翼突袭对方布于谷外的营地。拓跋圭把长弓挂回马背，掣出双戟大喝道：“随我来！”
宋悲风愕然道：“原来老弟你也是纪千千的仰慕者，真想不出来！”
沉声道：“谁干的？”
只好静心等候他来杀我宋悲风吧！”拓跋圭亲率二百战士穿过疏林，缓缓迫近窟咄谷口外的营地。窟咄怕被偷袭，营地暗无灯火，虽然必有人在营地边缘放哨，可是际此天寒地冻之时，警觉性亦将降至最低。何况对方人多势众，多少有轻敌之心，怎想到追人者竟会遭被追者反击。
宋悲风道：“你是否想问我如何看玄少爷，唉！他也不是王敦、桓温之流。可是勿要有人惹怒他，因为他是谢家自有族史以来最不好惹的人，他的剑在南方更是从来没有敌手。”
手持火把的几名战士策马在阵前奔过，以熟练迅速的手法把挽弓待发的箭矢点燃，着火的劲箭立即离弓射上高空，画出美丽的红焰亮光，住敌营投去。
宋悲风缓缓道：“我与安爷回来后，知道你们外出，放不下心，遂出来寻找你们，得路人指点，到那间饺子馆外已知道不妥，外面停着四辆马车，御者全以帷帽风罩掩着头脸，人人眼睛凶光闪闪，外面对街则聚满看热闹的闲人，个个神情惊惶，馆内更传出打斗声。”
宋悲风打量他好半晌，木无表情的道：“你动气啦？”
马蹄踏在松软的白雪上，无声无息地绶绶向目标推进。
燕飞苦笑道：“这么少？我还以为会命丧黄泉呢。”
燕飞心叫吾命休矣之时，另一团灼热气团，取代了先前寒气，迅即像先前寒气般扩展，把寒气驱散得一滴不剩。
早在选择逃生路线，他已想到这座小谷，自代国灭亡后，他与燕飞和族人一直过差流亡的生活，不肯向符坚屈服，故对附近地理环境了如指掌，而他自少接受培养的知识，终在今夜派上用场，助他克敌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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