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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清雅愕然道:“和他相处一段时间?师傅是要邀那小子到两湖来吗?”
聂天还断然道:“我的意思是雅儿爱嫁谁便嫁谁,纵使那个人就是高小子,我聂天还亦不会反对。”
老手道:“小人有一个提议。”
尹清雅瞪大美目,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人家会挂念师傅的嘛!”
聂天还哈哈一笑,道:“傻丫头,师傅纵横天下,谁人能奈何我?若我要你为我担心,我还用在江湖上混吗?我今次着你到边荒集去,首先是为雅儿的终生幸福着想,其次是我需要雅儿为我向荒人传达一个至关重要的口信,所以你不去是不行的。”
老手来到他另一边,深吸一口寒凉海风,信心十足的道:“海战和河战根本是两回事。在海面作战,既没有顺流逆流之分,什么铁链锁江、水中木栅、连船拦江、起浮桥、斗楼、立?椿那一套全派不上用常海战讲的是风向、海流和潮汐涨退。在现今的情况下,我们根本不用怕敌人船多,皆因我有泊地而对方没有,只是这点,已令敌人不敢久战。在这样的形势下,决定胜败不在船只的多寡,而是对开战水域情势的掌握、战船性能的优异。在广阔无边、风高浪急的海战场上,我有把握只凭『奇兵号』和沿岸军阵的助力,已可令敌人狼狈不堪,何况尚有八艘战力强大的双头舰助战。”
海盐城外大兴土木,于城南码头区处设立临海的箭楼和木垒,大幅加强防守的力量。由于不断有败军逃来海盐,令兵力一直在增加,刘裕和屠奉三决定把防守的范围扩展往整个码头区,以背靠坚城的优势,在两边各挖出三道箭壕和陷马坑,只留下狭窄的通道,敌人来时只须守以强弓劲箭,便可稳如铁筒,使无左忧。原本部署在城墙的百多座投石机,半数被推至城南外,以加强岸阵的防御力。
尹清雅连耳根都红透,垂首嗔道:“师傅是坏人来的,怎可以问雅儿这般羞人的事。”
尹清雅一时说不出话来。
聂天还双目射出爱怜的神色,轻轻摆脱被她抓着的臂膀,探手抚着她头顶,慈祥的道:“可是雅儿终有一天要嫁人,嫁了人后怎还可以留在师傅身边呢?”
老手神气的续道:“我们拥有的优势,就是可以随时泊岸补给,敌人则一旦用尽矢石,便将无以为继,所以只要我们把九艘战舰分成两组,互相配合下利用广阔的海域,以游斗的方武对付敌人,可尽展我方舰队的灵活性,消耗对方的矢石。当我们从对方船舰的吃水深度得知何为运兵员和辎重的船队,便叮择肥而噬之,保证可狠挫敌人的威风,令徐道覆难在海上称雄。”
聂天还道:“我惟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雅儿。边荒集看似危险,事实上却是当今乱世中唯一的乐土、最安全的地方。除非慕容垂能击垮拓跋珪,否则谁到边荒闹事都要吃不完兜着走。”
尹清雅现出不依的神情,秀眉轻蹙的道:“师傅错怪徒儿哩!雅儿怎敢生师傅的气,我只是对出去走走提不起劲儿吧!真奇怪,在边荒当我遇到危险时,都会特别挂念着师傅和别院的生活,所以回来后,我真的想好好的休息。而什么都不做,正是一种幸福,明白吗?到边荒差点便把我累死。”
刘裕和屠奉三齐声赞好,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细节则由屠奉三和老手作更详尽的考虑和磋商。
聂天还道:“边荒集乃天下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你的好朋友高小子更是边荒集的首席风媒,当你得到消息我和你郝大哥返回两湖,且与桓玄决裂时,雅儿便可以回家。”
刘裕和屠奉三坐上帅舰“奇兵号”在海面巡弋,视察海盐一带水域和沿岸的形势,以拟定作战的策略。
刘裕扫视海峡另一边的海域,沉声道:“敌人的战船队虽是良莠不齐,可是在数量上却占了压倒性的优势,我们却是每失去一条船都对战斗力生出影响,形势并不乐观。”
聂天还以衣袖为她拭去泪渍,轻描淡写的道:“雅儿你帮我去告诉荒人,只要雅儿一天留在边荒集,我绝不会动寿阳半根毫毛。”
尹清雅泫然欲泣的道:“师傅你不要骗我,我晓得你遇上麻烦了,否则不会违背自己心意的要我嫁给高小子,更找些不是理由的理由来哄人家去边荒集。”
接着目光投往海峡出口处,道:“天师军不但船多,而且兵多,一旦让他们同时由水陆两路攻打我们,会令我们应接不暇。最好的方法,是不让他们有靠岸的机会。”
在指挥台上,屠奉三仰观天色,道:“这几天天气颇不稳定,随时会下一场雨。”
尹清雅开开心心地坐到聂天还身旁,道:“师傅有要事告诉雅儿吗?”
老手欣然道:“这么宽广的海峡,敌人是没法封锁的,只要我们猛烈攻击,肯定可杀得敌人船翻人淹。海战以战船为众,天师军的战船队中称得上战船的只属少数,其它是由货船、渔舟凑合而成,且欠缺水战经验,小刘爷实不用为此忧心。”
聂天还坦然道:“因为我再没有时间。”
层奉三鼓掌道:“说得好!我亦有这个想法,只是怕力有未逮,弄巧成拙。”
刘裕坦言道:“没有试过。”
更想不到的是谯纵的出现,令他阵脚大乱,变成目前进退两难的局面。
屠奉二欣然道:“我完全同意老手的看法,那等于高手、低手之别,『奇兵号』便像燕飞,只要敌人无法形成合围之势,试问谁奈何得了燕飞呢?”
只听老手的语气铿锵有力,便知他对海战有必胜的把握。
尹清雅失声道:“那雅儿岂非要留在边荒集作人质?”
老手欢喜的道:“刘爷真的没有架子,以前我在北府兵,很多事情看不顺眼,都是敢怒而不敢言。至于要说出心中的看法,更是想也没想过。哈!”
尹清雅以难以置信的神色呆看着聂天还,试探的道:“师傅的意思是……”
尹清雅听得差点哭出来,大嗔道:“人家只是出去散心解闷,最后不是回来了吗?高彦那小子……那小子也不是我的情郎,他……他只是朋友嘛!”
老手傲然道:“天师军的所谓战船队,连低手的资格也称不上,只是一群从没有水战经验的生手,但我绝不会轻敌,只要他们敢来犯我,我老手会全力与他们周旋。”
尹清雅讶道:“师傅有什么心事呢?为何以这种奇怪的眼光看雅儿?”
尹清阵脚大乱,粉脸通红,无点头又摇头,心乱如麻的低声道:“我不知道,和这小子在一起时确是刺|激好玩,但嫁他是另一回事嘛!教雅儿怎么说呢?”
尹清雅勉强坐好,神色凄凉。
刘裕听得轻松起来,问道:“假设敌人以战船封锁海峡对岸,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没有了江海流对桓玄的制衡,他两湖帮对桓玄的利用价值急降下去,而更大的问题是大江帮在边荒得到重生,与他聂天还变成誓不两立的死敌。
屠奉三笑道:“我却认为利多于弊。风浪是对战船的挑战,愈恶劣的天气,愈能显示战船的性能和驾舟者的本事,在这两方面,天师军是无法和我们相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