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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矛铲双飞【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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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翻云毫不动气,这些人均长居京城,自然习染了京师人那高人一等的心态,就似京官看不起地方官;京师的武林人,亦看不起地方上的武林人。若非如此,他们还怎敢大模大样地“坐”在他面前。

浪翻云心中一笑,敌人显是摆开了公然迎战的格局,如此有恃无恐,希望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他浪翻云,否则定是他早先想到的卑鄙手段。

后面三十名从京中侍卫挑出来的好手,被两人这样滚到面前,本来稳若铁桶的阵形立乱。

这七人来时早有共识,知道难凭一己之力战胜浪翻云,唯一方法,就是同心合力,不能有半点保留,否则若给对方逐个击破,便没有人可生离怒蛟帮势力笼罩的洞庭湖。

楞严新近成立的“屠蛟小组”,专责对付怒蛟帮,便惹来其它派系的不满,尤其对付怒蛟帮一向是“湖南帮”的专责,更视这为楞严插手他们辖下地区事务的第一步,故此大为忿懑,加上又被楞严蓄意挑引,竟在皇帝御前夸下海口,表示若楞严能将浪翻云引出来,他们定能擒人回京,以振天威,故有今夜之事。

光雨再爆。

这时船已驶至离岸七、八丈许处,那人再一声长啸,在空中换一口气后,略一下坠,飞往岸上,转瞬不见。

黑汉大笑道:“若我黑三有什么三长两短,美痣娘你岂非要守活寡。”

本来他有着一上船便立即动手的打算,若楞严在,他将是第一个饮恨他覆雨剑下的人。

第一个撞入覆雨剑的光点里的是朱七公子,他的刀在京城一向以快著名,暗想纵使你浪翻云比我更快,但人力总有极限,且又受到其它人的牵制,自己更是年轻力壮,若能一战功成,那分光荣真是说也不用说,收摄心神,长刀全力劈出。

千万光点,喷泉般由浪翻云身前爆开,两团特别浓密的剑雨,不分先后分别迎上朱七公子和黑三。

坐在无心道人左旁是位年约二十五、六岁的男子,生得风流浚俏,可惜态度轻佻,好好一对脚,却有一只屈起搭上扶手处,另一只摇摇晃晃,故在膝上的手把玩着一把锋光闪闪的护腕短刃,口内咀嚼着不知什么东西,斜着眼兜着浪翻云来看,似笑非笑道:“好!好!好!”

坐在白望枫右边最远那张椅子,一位皮肤黝黑、略呈肥胖的中年男子闷哼一声道:“见面不如闻名,我还道覆雨剑浪翻云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大魔头,想不到只是个一身酒味的丑汉,还装出个不可一世的样子。”

那小侯爷眉头大皱,显然对身旁这马脸女人语带双关的献媚并不受落,眼光仍留在浪翻云身上道:“我第一声‘好’,指的是对方比我估计的还要早了半炷香时间赶上了我们;第二声‘好’,赞的是他在群敌环伺下,仍能如此从容无惧,的确是大家风范;第三声‘好’,却是对我自己说的,若我能干掉浪翻云,什么黑榜十大高手,便可全部变成垃圾。”

众人眼前一亮,覆雨剑已落到浪翻云手里,待他们想看清楚一点时,点点剑芒,已闪烁在甲板的每一吋空间内。

白望枫和无心道人这才跃起,还未站定,两人脸色齐变。

“锵!”

浪翻云搂着一个女子,来到船尾,将声音还远送去道:“矛铲双飞展羽,胜负未分,便如此离去吗?”

即使庞斑也不例外。

没有人可以形容那种超越了凡世的美丽。

一阵娇笑响起,坐在他身旁那风骚入骨,若非左眼下有粒恶黑大痣,也算得上是个美女的艳妇花枝乱颤般笑道:“三哥你真是胆大包天,惹得我们黑榜第一高手不高兴,小心你的脑袋。”

这并非内力高的人便可做到,还须对水性熟悉无比。浪翻云可说是在洞庭湖泡大的,少年时便时常和凌战天以此为乐。

这七人外表虽是大模大样地坐着,其实倒有一半是装出来给身边人看的,要知浪翻云已稳为天下第一名剑,即使在京师内,这亦是深入人心,故由浪翻云出现的那刻开始,无人不是蓄势待发,但仍估不到覆雨剑出动得如此全无先兆,剑势扩展得这么快速。

这白望枫官居湖南八府巡察使,乃武当俗家高手,他不是不知道浪翻云的厉害,而是今次和他同来这六人,除了“断肠刀”黑三是本系之人外,其它五人均为与楞严有嫌隙的其它系统里借过来的特级高手,可说是楞严、叶素冬和虚若无三系以外所有派系精选出来的联军,尤其是那小侯爷朱七公子,乃京城年轻一辈数一数二的人物,心想以这等阵容,加上三十名死士,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人吗?这才如此骄狂。

那高副教军脸色倏地变得苍白,忽地张口,“哗”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同时一脚踢起,正中朱七掷来的飞刀刀身上。

朱七公子魂飞魄散,全力守着心脉,往后飞退,同时腿上一凉,已挂了彩,恰好是自己飞刀所取对方的位置,不多一寸,不少分毫。

一声清响,精铁打造的成名兵器,竟中分折断,黑三张口喷出鲜血,断线风筝般倒飞而退,撞断船缘围栏,掉往海里。

原来嗤嗤作响的气旋,蓦地转静,但细碎的气劲却有增无减,扩而不收。

细碎若雨点的气旋,随着点点似若有生命般精灵灵的剑雨,鲜花般蓦地盛放。

那黑三最是莽撞,一愕道:“你怎知我们掳了你的女人?”

浪翻云一声长啸,大鸟般腾空而起,飞临大船之上。

白望枫等见浪翻云连客气的场面话也不说上两句,齐齐露出不悦之色,尤其那无心道人,更是两眼凶光闪闪。

一股不刚不柔,但却无可抗御的力道,由刀锋直贯入手臂的经脉,再往全身经脉扩散,那种感觉便像一个在海里无处着力的人,被一个滔天巨浪迎头盖过来。

反应最快的是那朱七公子,浪翻云剑势方展,他手上的飞刀便全力掷出,取的是浪翻云的大腿,同时刀离背鞘,来到左手里,弹起侧劈浪翻云的剑网。狠、辣、准、快。已可跻入江湖高手之列,难怪敢口出狂言。

白望枫虽自尊自大,但他既能成为这批京城高手的头头,终是一个人物,这时将高翰风未战先伤的怪事撇在一旁,沉声道:“本人白望枫,这次承天之命,特来洞庭将你擒拿,违者斩首当场。”

他这几句话实是不假,只不过说漏了前因。原来京城派系林立,最红的当然是“阴风”楞严的锦衣卫、西宁“灭情手”叶素冬的御林军系和“鬼王”虚若无的开国元老系统;其它京官、皇室成员又各自另有派系。他们间的界限并非泾渭分明,例如叶素冬的师弟“游子伞”简正明,便是楞严手下四将之一,而每一个山头,又都尽力去争取皇帝的宠信和重用,以扩大己方的势力和影响。

那是一个不懂武功的人的呼吸声,而且吸气流量较少,不是小孩,便是女子,娇巧的女子。

浪翻云眼中精光暴闪,脸容转冷。

居中而坐就是那自称白望枫的华服中年汉子,头顶高冠,身穿官服,气态不凡,只是眼睛生得长而细,给人奸猾多智的感觉。

“叮叮当当!”

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坐着应战。

“砰!”

因为只有这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高手。

小侯爷朱七公子哈哈一笑道:“那是引你出来的手段,我朱七对美女是爱怜还来不及,怎会伤害她?”

在船尾的舱壁木屑弹飞,一条黑影持着长达一丈的奇形兵器破壁而出,飞往洞庭湖面上的高空,长笑道:“覆雨剑果是名不虚传,京师再见。”

浪翻云微微一笑道:“白兄在京城内应是无人不识,只不知身居何职?”言下之意,自是京城之外无人识荆。

这时一声闷雷般的巨响在舱内矗然响起。

“蓬!”

浪翻云仰首望天。

船上灯火通明。

浪翻云淡淡道:“这就最好!”

众人骇然大震。

这时黑三的断魂刀侧攻至浪翻云的右翼,岂知朱七掷向浪翻云的小刀,经浪翻云一踢下往他迎面飞来,所取时间和角度的微妙,加上事先没有半点征兆,吓得他急忙收刀横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