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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吴飞蓬是个很会破坏emo气氛的人。
“哥,你别又不理人啊。”
“哥,今天太阳可好了~”
“哥,要不要我唱歌给你听?”
“哥,我明天生辰,你理理我呗~”
段嘉述忍不住了,扭过头很是不耐烦。
“屁个生辰,你不是夏天生的吗?春天都没到,过什么生辰?!”
吴飞蓬笑眯眯的:“是吗?我记不清了,哥记的好清楚。”
段嘉述被为吴飞蓬三言两语逗的又脸热起来:“你烦不烦?!”
“哥,你明明也很喜欢大家,而且做了这么久的细作,啥也没传回去”
段嘉述瞪他:“你这是说我不行?”
吴飞蓬一脸无辜:“我没这么说啊——这一定是哥动恻隐之心了!对吧?!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
段嘉述品出不太对的味道:“你们这是都知道了?在这事情之前就知道了?!”
“是啊。”吴飞蓬话音刚落,就见段嘉述蒙进臂弯,只露出一双眼睛,满脸幽怨的在地上画圈圈。
“或许是你不适合干这个嘛,段哥学别的还是很有天赋的!”
“哦。”
“咳咳咳,鹿师兄去找君长老为你说情了。”
段嘉述有些惊讶,但是还绷着脸,叫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意外,其实眼眶已经感觉有些温热,他遮掩式的埋进胳膊里,将那一抹湿润蹭掉。
有必要为他这么做么
“然后被君长老罚了,大庭广众之下被抽了三十鞭,现在还在修养。”
段嘉述猛地抬起头:“!!!”
“因为监管不力,不过求情的事情倒是成功了。”
段嘉述只觉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心脏一上一下的,没忍住抽了吴飞蓬一下。
“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谁教你这么分段讲事情的?!”
吴飞蓬灿笑: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逗逗段嘉述,见不得他这般样子。
抱怨完,段嘉述只觉得很是愧疚,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但是鹿闻笙愿意为他求情,受罚说是被他连累的也不为过,就算这样还让吴飞蓬过来看望他
他只觉得时间好像有一瞬间的停摆,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却不是疼,而是奇怪的发闷,又好像心里猛地一沉,那种塌陷,那种坠落,夹杂着多少惊慌。
他是不配这些的,他不是坦诚的人,甚至是个背叛者,奢望者,但是面对他们赤诚的行为,有一点儿想哭,很难受,却也很开心。
他本来该是被玄阴宗这片堆叠血液而成的海吞噬,像无数个被利用完的人一样,作尸体,成养料,堕落沉浮,却无能为力。
但是此刻,他却感觉身体的每一寸都散发淡淡的的温热,糜烂的“尸体”好像又重新焕发了生机与活力,他想,他想颤栗的呼出肺部的最后一口空气,将呼喊穿过严丝合缝的粘稠血海。
于是,段嘉述侧过脸,借着罅隙的微光,定定的看向吴飞蓬的眼,带着一丝决绝。
光里有细微粉尘,旋转、轻飘、发亮,拂过了对方额间的碎发,那一抹亮色,将其如墨染般的眼眸,挡出一轮金环,随着吴飞蓬颤动的眼睫,隐约晃动。
段嘉述的声音带着些许欢快和隐秘的释然。
“我有些关于玄阴宗很有意思的东西,你想听吗?”
吴飞蓬有些诧异,不等他回复,段嘉述便自行叙述起来,吴飞蓬连忙拿出留影石记录。
“可能是因为我只是他们随手抛弃的棋子,他们没给我什么好东西,就给了隐藏身份的一些宝物,我甚至没权限知道其他细作的情况,不过倒是也不常叫我去做什么任务——”
段嘉述张口想说的详细些,却感觉丹田刺痛,他神色闪了闪,话语微微停顿了一下,没有犹豫。
“特别要求的一次是看戒律堂的书册,后面只是叫我传达戒律堂平时做的事情,功课的内容他们也看过,但是并不重视,多余的我没有跟他们说过
开始的时候,我接近你是想利用你的,后面知道你是天灵根,他们还让我动手除了你。”
吴飞蓬看着段嘉述略带紧张的表情,只是笑着:“可是你没动手不是吗?”
段嘉述不自在的别过脸,背后冷汗涔涔,他转了转肩膀,缓解不适。
“谁说我没动手的?”
“噗,你是指傀城那次吗?你最后不还是没有继续吗?”
段嘉述:不是,你这都知道?!
段嘉述感觉自己在问仙宗简直没有秘密可言,特别是在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弟弟”面前,跟被扒光光了似的——他最初把对方当笨蛋,到头来原来笨蛋是他自己?!
吴飞蓬平时配合着,其实心里一定将他当猴看段嘉述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没什么值得留念的了,被抓的时候,季晏礼怎么不把他打死?
被怨念的眼神盯着,这次换做吴飞蓬不自然了:“咳咳咳,那最近呢?”
“最近一次是给了我液体魔气”
段嘉述话语刚落,一股无形的力量仿佛从他的体内深处被强行抽离,他的灵脉像是被无数把尖锐的钢针同时扎入,那疼痛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从灵脉的每一处脉络迅速蔓延开来。
丹田之中,宛如一场狂暴的风暴在肆虐,原本充盈着灵力的地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撕扯,魔气汇聚的旋涡被硬生生地撕裂。
“哥!这是怎么了?”
吴飞蓬脸色剧变,只恨自己进不去,单凭昏暗的光线便知道段嘉述此时的状态很糟糕。
“咳咳咳那东西是要我栽赃陷害鹿师兄用的,不过我没打开过,季晏礼他们发现的那瓶是安插在宗门的探子放的,这次纯粹是他们拿我做引子,鹿闻笙是一个,主要是扰乱问仙宗。”
段嘉述憋着一口气将话说完,本还想说引他去的人,却实在说不出了,在他前面最后一个字吐出时,那股气也散了。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下,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伴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剧痛,他的修为在这一瞬间被剥夺,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