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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卜寸早就在大家清醒前,将张祈灵湿透的羽绒服交换了过来,然后穿上,靠自身体温再次烘干,所以他揣走鬼玺的动作,并未被任何人发现。
面前的出水口很宽,可以容纳两个人同时进入,但确实被一些金银珠宝给堵住了。
解雨臣站在那儿,并不觉得棘手,他没回头,直接向后方道,“胖子,洛阳铲在包里吗?”
“在是在,那铲头我都揣了俩呢!但花爷,咱们还是用雷管吧,这玩意炸的快啊!”胖子吆喝着,将包里的东西献宝似的拿了出来。
但这种的弃钱财于不顾,以群体为首先的行为,让解雨臣一开始错愕,可又赞赏的点了头,然后,他从胖子的手中接过雷管,拆解完,就开始往洞口的缝隙里塞。
在后面的张祈灵听到这里,却是抿着嘴,有点难以察觉的不高兴。
不过,衍卜寸拥有敏锐的洞察力,能够轻易又快速的,捕捉到人的情绪变化,他低头去瞧张祈灵,可对方却抽走了胳膊,冲自己点头,以示感谢,便走向了解雨臣。
而属于张祈灵的冰凉褪去后,留给衍卜寸的,只有一身贯彻的热,他站在原地,木木地盯着自己的掌心,不到几秒后,又快速地放回到身侧,他紧握成拳,试图让食指的抽痛停止,但可惜,这并不是个正确的方法。
张祈灵快步上前,向解雨臣突兀地命令道:
“别动。”
这让布置雷管的解雨臣动作顿住,一时不知张祈灵的这个提醒究竟是什么含义,难不成是后面有别的东西不成?可很快,他的猜测就被推翻了。
因为,张祈灵只是蹲下来,认真用刀,精细地将洞口处最贵的几样挑拣了出来,然后,头也没回,将东西尽数抛在了胖子的怀里。
胖子忙抱住,跟流水线似的,他扔,他接,一件又一件,而自己能感受到,这些老物件,不仅仅是可变卖的宝,它们更是张祈灵沉甸甸的爱啊!!!
这让他差点飙出泪花,硬生生将鼻头憋红,又吸了几下,才勉强没让自己涕泪横流下去。
“不愧是兄弟,你对我可太好了!”胖子说着说着,还来不及再抽咽,演些更多的感情戏来渲染气氛,便兜不住张祈灵下一波的财富攻击,他忙旋身,往吴峫那边转了转,“天真,帮个忙!我单手抱不住了!!!”
吴峫连忙拢了一些进怀里,可他的眼神,却一直在往张祈灵那处飘,他不奢望,自己能从对方那里得到什么以物质为重的东西,于他而言,如果,有能让彼此缓和关系的契机,那才是最好的礼物。
而张祈灵也并非是计较的人,他虽猜不透吴峫所言所行,究竟几分是本意,几分是不迫得已,但胖子该有的,吴峫也不会少。
他估测着对方会喜欢的类型,将一堆金灿灿的留给胖子,另外的,则来回用刀开铲,可他的目的,却被旁边的人给看穿了,解雨臣没有说话,只是蹲下来,将帕子垫在手里,从中抽了一块白玉出来,向张祈灵悄悄递了递,“这个吴峫喜欢。”
他刚想感谢,却被一阵呛咳声打断,他转头,发现那正是躺在石头上的陈十三。
陈十三就那么侧躺在那里,因为染血的脸庞煞红,显得他那双鬼精的眼睛,亮的格外出奇。
众人的视线向他聚拢,这人想要动弹,但全身都是伤,于是,他的手只能细微抽动着。
张祈灵快速抽走解雨臣手里的玉,紧接着,便探身靠近了陈十三,他不知,对方是要做一下临死前的挣扎,还是求救,他仅能看到,陈十三嗫嚅的唇齿被血浸的红艳,一张一合,只发出濒临死亡的气息,大约是想要说什么。
而自己靠得更近些,想要再听清时,却被闪身而来的衍卜寸强行拉了起来,对方摇头,轻拍着张祈灵的手,又向吴峫那处望了一眼,“阿祈,你不是有东西给他吗?你去吧…这里我来就好。”
手中的冷玉,仿佛被衍卜寸灼热的体温一同捂热了,张祈灵最后看了陈十三一眼,不置可否,既没答应也没拒绝,直到被对方又推了一小下,才挪向了吴峫和胖子。
而一旁的解雨臣并没有选择离开,他只是站在原地,拿着龙纹棍,抵住陈十三的脸。
“想说什么就说吧。”解雨臣道。
陈十三听了这话,只是将眼睛睁得极大,以此来辨别面前人的样子,可当他看清对方并不是自己所想交流之人的时候,便快速撇过了头,绷紧着嘴,表示抗拒。
但施加在龙纹棍上的力量,却将陈十三的脸颊怼的凹陷下去,硬生生把他扳了回来。
解雨臣语气没有丝毫的缓和,甚至将声音压的极低,生怕有第三人听见,“刚才衍桂福说你反叛,我没有全信,只要你说出刚才的发生了什么,我可以保你不死。”
不过他的话,却没有让陈十三开口,解雨臣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他还想再劝诱时,自己的肩膀却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他转头,发现那竟是衍桂福。
挂着人皮面具的衍卜寸,同解雨臣并排蹲下来。
解雨臣观察着他的侧脸,对方的眸中,分明还盛着不小的惊惧,可他的身体,却已经做好了听陈十三说话的准备。
这种既怕又想装作无事的样子,让解雨臣甚觉无奈,可又打心底里没想拦,毕竟外人想自绝死路,自己又能说什么做什么呢?
“小心些。”最终,解雨臣只是凭着个人良知提醒了一下。
而衍卜寸低头,听完陈十三唇齿间的嗫嚅后,一张腼腆易羞红的脸变得越发严肃起来,不到半分钟,他想抬头之际,却差点被对方咬上了耳朵,幸得解雨臣眼疾手快将他拉开才没有受伤。
衍卜寸演出惊慌,急忙捂住尚还存在的耳廓,却还是在恐惧中,凌乱地将刚才听到的话复述出来:“他说…他不会放过我们,还有…这里再不走就要塌了!”
不远处的张祈灵听到动静,向衍卜寸这边看了过来,发觉对方并无伤状,便视线挪移,向下,却见无数的红线如箭矢般,全部扎进了陈十三的身体里,更有一根最为粗壮的,将他的嘴和颅脑都贯穿了。
估计是衍卜寸,不想让陈十三将其他重要的信息暴露出来。
解雨臣心中一揪,现也不顾脏污,直接去探了陈十三的鼻息,可食指颤动,对方已气绝身亡。
“塌了…”解雨臣喃喃,却突然感觉,脚下的水面果真有些不对劲。
紧接着,衍卜寸的目光,就那么顿在解雨臣的脸上,那眼神澄澈极了,不用细究,就能看出里头所动荡的惊惧,“解先生…我知道,现在咱们要快些离开这里,还是边走边说吧。”
解雨臣没时间再管已经死去的陈十三,他只是快速起身,向吴峫等人走去,并将刚才发生之事简要解释了几下。
不知众人信了几分,但衍卜寸也在一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默默盯着金银珠宝后,用玉石所做的排水口,有着能容纳拳头的洞,洞规律的排在上面,这让他心中恶寒地箍着自己滚烫的手臂。
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不必说,待到将珠宝扫荡出来后,雷管的安装就显得精准很多,炸开、飞溅,一块完整雕刻的汉白玉,变成了同地面上一样没有价值的碎石。
张祈灵想打头阵,却看到解雨臣率先走了进去,而后是归拢好财宝的吴峫和胖子,断后的,则成了他和衍卜寸。
行走间,甬道变得越发宽阔,汹涌的流水,已经没到了胸口,前头的解雨臣没回头,只是抽出空来问,“衍先生,你为什么要去听陈十三说话,你不是很怕他吗?”
碎石略微开始往下掉,就像被泡发了的墙皮,变成一块又一块的可怜样。
衍卜寸回答的滴水不漏,“我知道…在队伍里大家的分量、定位和自我价值都在哪里,所以,大家对于阿祈来讲,是极为重要的人,而我,只是个凭借阿祈帮助,才能苟活下来的普通人,孰轻孰重,我想解先生应该能懂,所以…我不会让你们涉险。”
他这番话,让吴峫想要软和一下过于排外的气氛,可没想到,自己刚想开口还没发出音,就被下一波再度上涨水给打断了,淹到下巴的简直是冰碴,冻的人不想说话。
“虽然,我怕陈十三的报复,更怕自己在听的过程中真的被咬掉耳朵,可如果…陈十三说的话,对我们来讲很重要,又必须要有一个能来听的人,不会是你们,只能是我。”
衍卜寸这话,叫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心中的恶,正毫不留情面地被剖析出来,然后胡乱抓起、放置、烘烤在一派烈日下,直至焦灼到耳根子都变得通红起来,而那股燥热却仍不停息。
可他说完却淡定的很,转头就利用青铜铃扰乱感知力的特性,反向锁定住,那个跟在吴峫和胖子后头的张祈灵。
他此刻的眸子,尽是满溢的情意,可当吴峫将身体寒凉压下去,敏锐察觉,而朝这里看过来的时候,衍卜寸却是腼腆一笑,面上没有任何的挑衅,展现给众人的尽是卖乖和讨好。
大约,因吴峫是张祈灵珍视之人的缘故,致使衍卜寸也将他一同捧上了神坛。
合格的信徒,理应爱神所爱的,
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