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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没捅破那一层窗户纸,可别的能做的事都叫他做尽了。
可要怎么同刘祯说呢,他还一直等着带自己去梁州呢!不去,梁州不能去,去了她肯定守不住这在室之身。不是说她信不过刘祯的定力,她连自己的定力都信不过!
“溶溶?”
“我知道了,二哥,我今日回去收拾了东西就回家住。”
薛小山听见溶溶如此说,脸上的笑终于爽利了许多。
……
坤宁宫。
皇后倚坐在紫檀雕花榻上,由着宫女给她修剪指甲。
安茹挑帘进来,福了一福:“娘娘,庆王和庆王妃到了。”
皇后没有动,等着宫女把最后一片指甲修剪好,方才抬了眼:“叫他们进来吧。”
片刻后,庆王和庆王妃一起进了宫殿,朝皇后行礼,齐声道:“儿臣拜见母后,恭请母后金安。”
庆王清俊儒雅,庆王妃端庄柔美,端的是一对璧人。
皇后满意地颔首:“都是自家人,安茹,赐座,把御膳房刚送的茉莉汤端过来,给他们尝尝。”
“谢母后,坤宁宫的东西一向都是最可口的。”
庆王笑了起来,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很是灿烂。
皇后的两个儿子中,太子的容貌肖似皇帝,倒是庆王有七八分像皇后。
世人都说父母爱幼子,皇后却是个例外,自从刘祯一出生,她所有的心力都系于刘祯一个人身上,后来刘祯去了寺里,更是日夜为刘祯牵肠挂肚,每日琢磨的都是如何为刘祯扫清障碍,只为保他顺利入主东宫。庆王这个小儿子从小到大没离开过皇宫,却好像一直没进入皇后的视线中。
“今儿找你们俩过来,是有事同你们商量。”
庆王妃并不馋东西,因着庆王正在吃东西,她便道:“母后请讲。”
“这事原是陛下同我说的。你们俩成婚也有三年多了,看看你几个哥哥府里都有孩子,便是东宫,也有元宝在,就庆王府冷冷清清的,所以陛下和我,就想着给王府里添个人。”皇后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庆王妃一眼,“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只管讲出来,我可再同陛下说说。”
“儿臣并无异议,”庆王妃笑道,“咱们王府确实冷清了些,儿臣一直盼着有人能陪我说话逗乐。”
“素日没人陪你说话逗乐么?”皇后看了一眼庆王夫妇,冷不丁地问。
庆王端着茉莉汤的手滞了滞,脸上的神情未变。
倒是庆王妃的笑容一如既往,“王爷平日有公务要忙,哪里能时时在后宅陪我说话逗乐。”
这话一听就是推说之词。
若是在封地,庆王或许还有不少事务要处理,如今回了京城,不过是在工部领了个虚职,哪有什么公务给他忙的?
皇后自然不会揭穿她的话,反是笑道:“昨日内务府送了不少料子过来,安茹,你带媳妇过去瞧瞧,多挑几匹好的。”
庆王妃喜道:“多谢母后,上回在东宫瞧见梁姑娘和薛姑娘身上的衣裳,儿臣就眼馋母后的东西了,这回终于有机会进母后的库房了”
皇后的脸色微微一变,安茹在旁边笑着说:“那几匹料子算不得什么,库房里还有更好的,我这就带王妃去看。”
“有劳姑姑了。”庆王妃朝皇后拜了拜,跟着安茹退了出去。
内殿中,只剩下皇后和庆王母子二人。
“怎么不问我给你挑的是哪一家的姑娘?”
庆王终于喝完了盅里的茉莉汤,放下空盅,微笑道:“父皇和母后给儿臣挑的,自然是好的。”
“你就一点都不关心?”庆王在皇后的心中,从来都是好脾气的,甚至是没脾气的。
方才庆王妃绵里藏针的一句话,忽然提醒了皇后,或许庆王这个儿子不是真的那么好脾气。
所以,她今日刨根问底儿,想探探这个儿子的底。
“父皇母后给儿臣挑的是哪一家的姑娘?”庆王问道。
皇上心中稍稍放心。
儿子还是孝顺乖觉的,知道她不高兴了,就顺着她的话问。
“是威远侯府的梁慕尘。上回你在东宫救了她,也是你们俩的缘分,她是侯府嫡女,给你做侧妃,其实还是委屈了她呢!”
庆王认真地点头,“确实是委屈。”
“慕尘这个孩子,相貌、品性都是一等一的好,想来以后能跟妗如相处得来。”直到此刻,皇后心里都是有点可惜的。梁慕尘这么漂亮识大体,做太子妃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这个儿子相信,母后给皇兄挑的,自然都是最好的。王妃也是父皇和母后给儿子选的,她们一定有很多话可以聊。”
这话乍听着没有什么问题,然而皇后听着听着,忽然觉出些什么来了,端着汤盅的手猛然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庆王。
庆王就那么安然坐着,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一片静谧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皇后心里轰然倒塌了,果然,果然……
“这是你的心里话么?”
“母后不喜欢听?”庆王微微垂眸,过了一会儿,才重新看向皇后,“母后恕罪,方才儿子失言了。母后放心,儿子对父皇和母后的安排没有异议。能聘梁姑娘为侧妃,儿子非常高兴。”
“不,”皇后看着庆王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心如刀绞,“当初,我和皇帝根本没想过让你娶陈家女,是……是因为……”
“母后不必解释,儿子明白的,”见皇后提起旧事,庆王淡淡道,“皇兄执意退婚,要保住陈家的颜面,我是最好的选择。父皇和母后也是迫不得已。至于梁姑娘,我救了她,她自然不能再嫁给皇兄,只能嫁给我。我都明白的,方才我那句话,没有别的意思,是母后多想了。”
不错,庆王所说的,的确是皇帝和皇后的考量,偏此刻落在皇后耳中,却是刺耳无比。
“刘礼!”
庆王闻言,笑眯眯地问:“母后可还有别的吩咐?”
“我没有吩咐。”
“那儿臣就告退了。”庆王站起身,行过礼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