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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计出初七,必精!【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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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想每日醒过来,看见阿七在身边,对他露出灿烂的笑脸,她会缠住他的脖子,给他一个甜甜的香吻,会在他头痛的时候,为他扎针按摩,会在他难过的时候,讲笑话逗他开心,会为他端来洗脚水,为他泡脚药浴,会告诉他属于她的那个世界的传奇……

可这些原本都不是他要的啊?

是,他有他的事,他确实也整日里都在忙,忙得脚不沾地,除了床笫之欢,他似乎已经有许久没有好好与她交流过了。他的大事是什么,是外面那一排排的战车,一面面的旌旗,一门门的火炮,一列列的队伍和外面一片片的江山?

他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错失了阿七的世界?这些陈景都知道的事,他却不太清楚。她整日里在忙些什么,他也知之甚少。连陈景都知道阿七给女儿讲了些什么故事,做了些什么菜,给他准备过什么东西,他仍然知之不详。

这个解释很合理,却无法说服赵樽。

“爷是做大事的人,事情太多,太繁杂。属下那时在北平,整日是闲着的。还有一些事,是属下从晴岚那里听的……这怪不得爷。”

陈景一愣,带笑的脸收敛住,沉下眉来。

他没有喝,黑眸冷冷瞅着陈景,“你竟是比我……知晓得多。”

可赵樽接过汤碗的手,却在微微的颤抖。

陈景说得很慢,似乎带了一丝笑意。

陈景脾气好得多,他探了探汤药的温度,像哄孩子似的,又把药碗塞到他的手里,轻松地道,“王妃哪里会怪爷?我们都知道的,王妃对爷最好。往常这个季节,爷要是不在府里,王妃便会早早开好方子,差人熬好防暑的中药,给大家伙都喝。但给爷留的药,都是她亲自去熬的……还有,王妃是一个不让须眉的女子,以前是不下厨的,也最烦做那些琐事,但她每日都下厨,明着说是为了小郡主,可每次的菜式,都有爷喜欢吃的那一口……还有闲暇时,王妃给小郡主讲的故事,故事里呀,会有怪兽,有魔王,但每次的结局,那些东西都是被爷打死的。小郡主说爷是大英雄,王妃便很开心。在她的心里,爷也是大英雄……”

元祐拍着自己的脑门儿,无力地坐下来,一动也不动,懒得再与他说半句。

“我梦见阿七了。她在怪我。”

他在问,赵樽却分明没有听他,他揉着额头,厉色的目光,似影似幻,又像是刚从梦里醒来一般,神情有些游离,被酒精烧过的大脑,也有短暂的失态。

陈景暗叹一声,“爷,你这是何苦?”

有不苦的药?不苦的是心吧。

“不喝。”赵樽嫌弃的摆手,“阿七的药,是不苦的。”

“爷,吃了药,早些歇吧。”

看着他半醉半醒却满带期望的眼,他们知道自己的回答,终究要令他失望,所以索性不答。陈景默默地撤掉了他的酒坛,为他倒了一盅热水,又让郑二宝把熬好的汤药端了进来,塞到他的手上。

赵樽这一生,决胜千里,算无遗策,从未失过手。但是这一次,他在灵璧使出的苦肉计,却没有奏效,晋王妃愣是无影无踪,半点消息都无。这样的结果,似是击垮了赵樽的信心,他的斗志也一日比一日涣散。从来没有吃过败仗的他,这一仗,分明输了——不是输在耿三友手里,而是他的女人。

即便是陈景与元祐早已习惯了他的调调,还是不免唏嘘。

除了上阵杀敌,只要有人靠近他,他便拿这句话问人。

“没有阿七消息吗?”

再出口的声音,像从喉间挤出来的,低沉,压抑。

赵樽喉咙沙哑,咳得猛烈,好一阵才停下来。

“作吧,作死就好了。”

咳了好一阵,陈景心疼得过去为他拍着后背,元祐却瞪了一眼,放开他的肩膀。

赵樽眯了眯眼,冷冷扫他一眼,想要说话,却忍不住咳嗽起来。

元祐与他关系不同,在这营中,说话也是最不客气的。他死劲扇着空气里的酒味,一把过去揪过赵樽的胳膊,从他手上抢过酒坛,“嘭”一声摔在地上,然后用力扼住他的肩膀,低头与他对视,“我就奇怪了,天禄,你怎么还没有干脆醉死了事?”

“娘的,你到底喝了多少啊,可熏死小爷了。”

“出去!”感受到光源,赵樽不悦地眯了眯眼,声音沙哑,低沉,略有怒意。像是沉醉在一种不太清醒的酒醉状态中,他并没有看元祐和陈景,拿起手边的酒坛便往嘴里灌。而此时,他身侧的案几上,也不是往日成堆的公文,而是一坛又一坛的烈酒。他的眸中,也不是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肃色,而是离愁与疼痛生生薰出来的哀伤。

“爷,夜深了,您早些歇着吧。”

陈景上前,躬身行礼。

元祐摇头叉腰长吁短叹,陈景却是行动主义者,在他嗔怪的时候,已经把屋子里的油灯点亮了。可不亮不知道,一亮吓一跳。只见赵樽枯坐在椅子上,胡子拉碴,眼窝深陷,面色苍白,英挺俊拔的面容憔悴不堪,冷硬英气的五官也被忧郁折磨得冷鸷阴沉,就像杵了一尊活阎王在那儿。他整个人没有生气,没有杀气,只有酒气。

他不动声色地坐在案几后的椅子上,仿佛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几个人在门口喧哗,赵樽却毫无反应。

“嗤”一声,元祐挥手,“滚蛋吧。”

“奴才,奴才……唉,是主子说,主子说不要的。”

郑二宝“嗳”了一声,苦巴巴跑进来,瞥着赵樽,嗓子发虚。

说罢他又扭头,低吼,“郑二宝!你死哪去了?”

“天禄,你怎么不点灯?”

帐里头黑漆漆的,没有点灯,一丝光线都没有。若不是他们目力好,很难发现坐在案几后面一动不动的那个人。元祐咳嗽一声,扇了扇满帐子的酒气,皱眉走过去。

从营里回来,他们去了赵樽的中军大帐。

洒脱是假的,忧心如焚才是真的。

可元祐与陈景的肚子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看两位将军英姿焕发,将士们信心大增。

凉爽的夜风中,陈景与元祐披甲佩刀,却一身的热汗。他们在各个大营走了一圈,与将士们说说笑笑,一来稳定军心,二来也顺便让他们知道晋王对灵璧之战,有十足的把握,早已成竹在胸。尤其晋军如今占领了齐眉山的防御要塞,易守难攻,要收拾耿三友那个龟孙子,便是晋王不出手,就他俩也够够的了。

赵樽的不败神话,向来都是晋军将士勇于冲锋陷阵的牢靠基石,他若没了战斗力,底下的人哪里来的胆儿去打仗?

自古“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打仗靠士气,士气靠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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