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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常长睫几颤, 眼帘下垂，遮住了暗不见底的眼神。
他无比清楚现在周围有四个机位的镜头在对着他，镜头内外, 监视器前，更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他不敢滚动喉结，只抿直了嘴角。
温软的棉布迅速蘸掉拨出石子后伤口裂开渗出的血迹。
打开另一个小瓷罐，将药膏用指尖挖出，涂在方镜山腿上的伤口处。
下一句台词，是应梵的一句提醒，他边低着头给卫明绍上药, 边波澜不惊地说：“今日圣上不问缘由便先斥责了五皇子, 不见得是件好事。雷霆雨露，君威难测, 小郡王多留两份心才是。”
卫明绍不是真的权势人心什么都不懂, 他只是不愿把人往坏处想。应梵这一句提醒, 话里的意思很明确了, 那就是天家的温情, 不见得是真的温情, 里头可能藏着风霜刀剑, 也可能藏着□□毒药。
卫明绍或许自己心头也有几分犹疑这不得而知, 但应梵这句话不该说，他僭越了，有挑拨皇家亲情的嫌疑。
这是应梵第一次在卫明绍面前露出自己在时势忖度上的锋芒，让卫明绍凛然意识到，自己身边这个沉默寡言只会领命办事的护卫，或许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般木讷。
卫明绍把脚走他的手里抽出来，从膝盖上抬腿蹬上了他的肩膀——
身子前倾, 一脚踩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捏住应梵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与其对视。
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身边的这个随行护卫。
他这才蓦然发现，应梵的脸上从来没有其他人的尊敬惧怕，卫明绍盯紧了看，也只能在他脸上找到一派冷淡。
什么都看不出的那种一派冷淡。
应梵毫不躲避地和他对视，眉目平静，那颗眼珠子黑黢黢地，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卫明绍使劲找了找，什么情绪都没找出来。
卫明绍踩在他肩膀上的那只脚用了劲，警告道：“这话也是你可以说的？”
“叮当”，他一用力，小金龟就又撞到了一起，声音脆的很。
两人脸对脸，眼对眼，距离离得极近。
帐篷外的风吹进室内，他俩刚刚在草地上滚了一圈，为了剧情的承接也没有重新整理造型，发丝尚且凌乱。
风一吹，几缕碎发被吹起，容常垂眼看着自己一捋发丝被风捧起，轻轻拂过方镜山的脸颊，落在了他的唇上。
清风是如此浪漫，时间都仿佛在这一瞬静止。
“属下逾距。”
应梵垂下眼神，状似恭敬。
抬手圈住卫明绍的脚腕，把他踩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脚接住，重新放回膝盖上，细致地继续上药。
你竟分不清他说的“逾距”究竟是指那句话不该说，还是现在这动作太过无尊卑。
……
“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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