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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暮秋已至,南调渐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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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花城一条深巷中。一名大汉牵着一头骡子,骡子上坐着一个小男孩。

朱玉踏上那柄蓝色长剑,身化剑光,消失在北面的天空之中。

云青这声音在一片肃静的官道上显得格外突兀,他身边那户人家吓了一跳,连忙走得离他远了些。云青前面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此时听了他的话,转过头来笑盈盈地说到:“这是在祭路呢!”

阿青被这声音惊动,骑着骡子在深巷里绕了一圈,愣是没有找出除了他和阿芒之外的第三个人。

此事过后谢遥茶饭不思,只想着求仙问道,希望能与那朱玉再次相逢。他的父母不相信这些神仙妖魔之类的异谈,只盼着他好好读书,将来振兴家族。谢家人将谢遥关在这高墙院落之中,别说求仙,就是出门看看街景也是痴心妄想。

谢遥目瞪口呆。

这么一个符合孩子好奇心的理由反倒让他不能反驳,只是他心里隐隐觉得这个“青云之上”所指的非同一般。

一般来说这官道上,打劫的也不敢做得太过分。每人留下些钱财便放行了,不可伤及性命。可是这次打劫的家伙看来是个新手,紧张得很。刚刚一个学过些武的平民想要夺路而逃,他下意识抽刀砍了过去,那人顿时身首分家,血流了一地。

“我叫朱玉,字无暇。比你大些,你不如就叫我玉姐姐吧。”自称朱玉的少女扭头看阿青。

要说这谢遥也是天祝国的书香世家。只可惜上一任家主似乎骨头不够硬,大镜的骑兵刚攻破西北十三障第一道,他便反水了。不过也借此保下了谢家的根基,使其在大镜立国之后得以在这南方小城安心繁衍。

谢遥是谢家第七子,他的故事和普通的话本小说一样,有些俗气,有些离奇。

“我放你出去,你能带我去看看这修道是怎么一回事吗?”云青沉默了一下,突然开口道。

那蓝光转了一圈,回到人群中。众人这才看见站着云青的骡子边上,轻轻吹着剑锋的美丽少女。

“没了。”阿青仔细想想,他与那朱玉相识不过短短一盏茶功夫,哪里说的出更多。

“你……你你你!”谢遥指着那男孩半天说不出话。

阿青听到这里,突然记起朱玉对他也说过这句话。

正在云青自言自语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在这寂静深巷中响起。

谢遥思路渐渐清晰,他一边对云青解释,一边骑着骡子向北市走去:“我们不能走官道,谢家势大,在官道上有不少眼线。”

就在盗贼发愣的时候,行人间尖叫不停,好几人都冲过了那盗贼的封锁,夺路而逃。剩下的人也是群情激奋,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谢遥没想到命运转折点就这样猝然间摆在他的面前。他早想逃离这里,可是当这样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到时候他却突然迷茫了。抛却父母至亲,抛却红尘世俗,跑去追寻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道,究竟值不值?

“此行向北,需要做些筹备。我们先去北边街市买些补给物,然后趁谢家没反应过来从北城门离开。”

“哈哈哈,我又不是他们,我怎么知道?”朱玉又笑起来,笑容除了之前的狡黠还带一丝张狂。

他恍惚间记起那个阳春三月,锋芒毕露的美丽少女站在船舷上问他:“你不怕吗?”

“你先答应我。”云青执拗地说道。

“那盗贼不守规矩……看来是要吃亏了。”朱玉话中笑意微冷。

那人好不容易酝酿起满腔伤感被阿青一下子笑没了,他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闭嘴!臭小子!我自知是不如无暇姑娘的……”

“若是我能从这儿出去,说不定能寻访仙山,得入仙门,成为足以和无暇仙子相匹配的存在。”谢遥幽幽叹道。

“哎……”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发出一声长叹,“无暇姑娘……”

“你不怕吗?”那美人此时的笑容不带一丝煞气,谢遥愣愣地点头。

“嗯。”阿青也没生气,“他们为什么这么叫你?”

这条路是九鸣城通往北方大城的唯一一条官道。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常在南北方行走的商队,还要就是从南方迁往北方的散户。商队的人看上去十分冷静,想来是看多了这种截道的家伙。那些散户却有些躁动不安。他们大多拖家带口,身上带着大半辈子的积蓄,就为去北方大城过个好日子。谁愿意在这紧要关头被拦路打劫?

“自然是有的!”谢遥有些激动,又把脸贴上那洞口。

那个人哎哟一声:“别乱动!你且跟我说说她现在如何了?”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小屁孩,不,小公子,你快来!”

接下来,他只感觉脖子上一凉,死前只看见自己无头的尸体坐在马上。而众人只听见一声少女清喝,然后一道蓝光从人群中闪出,那盗贼就人头落地了。

春景繁华时,谢遥在旧氏族一次宴会上偶然见到朱玉,可谓是惊为天人。那时的朱玉从流连河的河岸上踏水而来,立在他们举行宴会的船舷上,漫天杨花飞絮中笑意盈然。在座的贵族公子哥儿们都看傻了,但无一人敢上前搭讪。

“阿芒,你说那玉姐姐是什么人?听那些商户说……她会飞呢!”阿青摸着骡子,有些向往地说道。

“还有呢?”那人焦急地追问。

谁也不知道仙道究竟存不存在,谁也不知道满腔热血的背后会不会是一场镜花水月。但是踏出了这一步,就没有人愿意回头。

云青点头。

他一说到这里也有些伤感了,阿青也没乱打岔,听他细细讲了下去。

“珠玉无暇,姐姐名字真好。”阿青闭着眼,却也感觉得到对方的视线,他笑容加深了些。

还没等他说下去,阿青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叫泻药?这名字比起珠玉无暇可是差远了。”

“阿芒,阿芒,会飞的话是不是就能一拍翅膀,跑到这云上去啊?”

那盗贼见势不妙,翻身上马,正要收拾银两走人,却被一声清喝制止:“杀人者,人恒杀之!”

“如果你说的是笑起来很好听的玉姐姐,那便是了。”阿青答道,手顺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摸去,差点戳到贴墙那人眼睛。

她似乎有要事在身,留下这几句话便御剑飞离了此处。

云青指了指骡子,对谢遥说道:“我们走吧。”

“玉姐姐路上小心!”云青大声喊道。

“我不怕……”他丢下这句迟来的回答,跳上那头老迈的骡子。

闲花城。秋雨绵绵,似是无穷无尽,非要把这小城给淹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