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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把我们拖入幻境，拷问道心的东西？”宋离忧黑着脸说道。
“……”宋离忧见她说的认真，也不由沉默了一会儿，“我在自毁肉身之时便有觉悟，你何必再问？”
“对了，现在谢遥估计也在九鸣城……”云青补了一句。
云青点头，有些赞许地说道：“我之前说过，要给你指一条路。”
“那你到底为她杀人了吗？”宋离忧不怀好意地问道，要是杀生，那么郑真真就算是坏了道心，要是不杀，那也算挑拨了她和云青之间的关系。
“你想多了，南方将有大乱，那时候你自顾尚且不暇，怎么腾得出手帮他。我只是告诉你一声罢了。”云青摇头。
眠凤廊只收女弟子。
他本纵情而来，也该踏歌而去！
宋离忧挥手告别，凭虚御风，直落山崖。
“鬼道？！你开玩笑罢？”宋离忧差点跳起来。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宋离忧额头上爆出青筋，他觉得云青是在逃避他的话题。
“风兮雪兮，徒离忧兮；不忍醉兮，枉自离难；盛华将逝，君子离经；日月无光，圣人离德！”
不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恢复了。
“你是说……？”
郑真真脸色突然一白，露出一副想吐的神色：“要我给你喂人心……恶心死我了！”
“我这是畏惧了么……明知是幻境却不敢走出去了。”云青苦笑了一下，终于决定起身。
宋离忧气得鼻子都歪了：“那你呢？似乎佛门也没有哪脉传承能与魔道相容吧？”
“没什么。”
这座寺庙崩坍成废墟，几页金色的纸张无风而自舞，飘飘扬扬地落在云青，宋离忧和郑真真身上。
“啊啊啊！！”郑真真像是刚刚缓过神来似的，一把抱住了云青。
随着她意志越来越坚定，气势越来越昂扬，夭阏塔的出口也就越来越近。出口处的那一点点微光，也是她逃亡之路的开始。
夭阏塔。
“我们要去眠凤廊，你莫非……”云青抬起袖子，掩住促狭的笑意。
云青一步步走在这些白骨之上，从一根跃到另一根，但是前面还有无数白骨等着她。
在她感觉里大概过去了三天之久，但是这个幻境一点也没有消退的迹象。不过她也不急，反正阿芒那边应该还是没有危险的。
“我想我们看见的应该不是一种东西。”云青说着，看向宋离忧。
既然有路，那么云青便敢走下去，她从来都是豁得出去的。
郑真真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她一边拿起自己面前那张一边对云青说道：“我记得我们一起住进这庙里，然后你伤势突然恶化，很快就没气了……然后那个和尚说有办法救活你，他要我……”
“你别岔开话题，我问你……”宋离忧还是觉得她在故意回避。
宋离忧脸色一下难看起来。
这条路似乎是回旋着向下的，看不见起始之地，也看不见终点。沿路上除了白骨还是白骨，时间一久，云青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心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那时候至少还有阿芒在她身边，而现在，只有她独自一个人行走于幻境中。除了黑暗和白骨就什么都没有了。夭阏塔里透不出一丝光，看不到头的黑暗填塞了这里的一切虚空，她甚至连自己都看不见。
他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伸手拿起了他面前那张金色纸张。
“……何事？”云青还没来得及消化那张金色纸张中的内容。
宋离忧爽朗地笑了一下：“算了，也没指望你告诉我。虽然与你过节颇多，但这次若是重修鬼道顺利，我定会报答你的！”
她以为这里有归灵寺的神魂秘法——莲心虚空藏观想法才特地缓下南边九鸣城的事情，绕远路来了这座破庙。没想到这里与归灵寺有关是真的，有传承遗留也是真的，唯独那传承的内容出了点问题。
“不是我，是我们。”云青温和地朝她笑了笑。
“不巧，我拿到的并非佛门传承，而是旁门中的蜃楼浮梦书。”云青伸手在他面前一晃，宋离忧的视线瞬间被无数桃花淹没，还隐隐有花香传来。
“你看见了吗？”郑真真脸色苍白地看着云青。
“你现在去南方九鸣城，找这个老人。”云青挥手，用刚刚学会的蜃影术幻化出茶老舅的样子，“让他为你粉碎根基，重修鬼道。”
没有边界的黑暗一波又一波地侵蚀过来。
时间似乎在一刹那间回到了他们进入寺庙之前，夭阏塔里的那些经历恍如幻梦一场。
这么一步步向前，真气都接近枯竭，可是云青身上的黑色魔焰却气势越来越嚣张。
不管怎么样，他至少给了云青一个明确的指引——归灵寺里有神魂传承，莲心虚空藏观想法。
“别想我帮他！”宋离忧怒道，他和谢遥一向不对头。
这些恐怖的妖兽气息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大压力，但是永无止境的黑暗确实让人心中有种无望之感升起。
“你早知道这是归灵寺的地方？！”宋离忧怒不可遏，他算是明白了，云青明知道这里有什么还把他们几个给诓来了。
云青心目转向南边，天书全力运转。九鸣城城墙上，那个白发苍苍的茶老舅也刚好朝着她所在的地方看过来，两人相隔万里，眼神于虚空中相遇。
对方的实力并非她现在可以揣测，既然是画外之人，那么遮蔽天机甚至篡改天机的本事想必也是有的。这么说，对方在她进入经天宫时就知道了她的存在，那么他又何必等到百花祭再下手呢？或者就连百花祭都是他故意放水，那么他将这条路如此隐晦地指给她又是什么意思？
云青坐在空荡荡的塔阁中央，安静地在一个庞大而平坦的头骨上冥神打坐。
只要她拿了天书，走出这夭阏塔，那么就不再有回头的机会。她只能一次次死地求生，不择手段，拼尽性命。
她扫了一眼周围有些神情恍惚的宋离忧和郑真真，还有完全就是呆愣状态的阿芒。面前的寺庙仿佛在一刹那间经历了万载光阴，转瞬就化作飞灰。
一直一直沿着白骨向下走着，云青有些控制不住胡思乱想，比如，她是不是在一个很大的圆圈里兜着圈子。
幻境多半是根据内心破绽而构造出来的，要不是这次，云青自己也没料到她的心障居然会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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