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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甘棠睁眼，满目清明。
“她回来了吗？”
“回姑爷，姑娘尚未归，也不肯让奴婢跟着。”
黛冬垂着脑袋，候在门外应声。
心中哀怨。姑娘让她别跟着，莫不是变了心，想换贴身侍女了？
已经打了姑爷了，可不能再打她了。
见萧甘棠起身，黛冬也昏昏欲睡地跟上。
黄金屋。
萧甘棠将书肆门推开时，吱呀一声，万俟长峰从躺椅上惊醒，翻了下来，满面惊恐地四下张望。
万俟长峰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还好只是梦，怎么会做这么离谱的梦！
简直——荒诞！
他转了转脖子，有气无力地往萧甘棠面前甩了杯茶。
“东西已经藏进金鸣寺了，萧掌柜大大的放心，不会被发现的。”
“嗯。两个伙计今后跟着你，一个算账，一个打杂跑腿。”
萧甘棠接过茶，不饮，愣愣地看着杯中倒影。
闻言，万俟长峰搓着下巴，看着柜台后的两个十六七岁的小子，面带怀疑。
“萧掌柜这是干什么？在我这安插眼线？”
萧甘棠不咸不淡地撇了他一眼，“只是在安排后事。”
“……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说出来让他笑一笑。
但萧甘棠简单交代了两个伙计一下，就离开了黄金屋。
万俟长峰背着手，慢悠悠地去视察。
现在他的书肆也是有伙计的了，格局不一样了。
“现在我是你们的掌柜，告诉我，萧甘棠在搞什么名堂？怎么突然把你们塞给我？”
两个小伙子，精气神饱满的叫吴狄，神色恹恹的叫乔录。
他们对视一眼，吴狄神采飞扬地从遇到萧甘棠讲起。
如何在人牙子手底下死里逃生，如何被萧甘棠买下，如何……
万俟长峰听了半天，抬手捂住他的嘴，看向乔录。
乔录捧着算盘，松松散散地回道：“萧掌柜已经悲痛欲绝——唉，我的月钱才半两银……”
噢，这该死的夜班。
又深深叹了一口气，手指灵活地拨动着算盘。
万俟长峰的眉凝成川字。
这两小子没毛病吧？一个像傻子，一个苦大仇深。
他从哪看出来萧奸商悲痛欲绝了？这不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吗？
天已然过渡成蓝紫色，蚊子盘旋，以夜为幕。
萧府。
小佛堂传来了木鱼声。
萧甘棠站在拱门处，驻足良久。
“她回来了吗？”
“回姑爷，还没有。”
被突然问到，黛冬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
但细看，姑爷也一如往日，又似乎哪里不太对。
“若是她没有回来，你也离开萧府。”
“姑爷！奴婢冤枉！也许姑娘只是在外耽搁了，不是奴婢怂恿的！”
黛冬连忙跪地，只求姑娘快点回来。
“起来。”萧甘棠挪动步子，兀自往前走，“你没有过错。”
但若是她不回来了，她的丫鬟也不能在他眼前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