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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芝本来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刚才山贼杀来,她吓坏了,强忍着疼痛抱着孩子钻进了床底。脱险之后才发觉,全身脱力,腹痛如绞。
曾凌梅赶紧拦住,对父亲道:“爹!你们这一走,万一山贼再来了怎么办?而且,那山贼已经扬言要血洗我们镖局。为何不把古先生一起接回去,大家同舟共济,也能一起对敌啊!”
刚才古叶舟被山神一斧背砸飞的时候,宁三妹正抱头躲避两个喽啰的击杀,所以没有看见古叶舟受伤的经过,现在见他这样,才知道受伤不清,慌得脸色都变了。
“好!”
曾凌梅看出了古叶舟的不快,歉疚地低声道:“对不起,家兄受伤,家父心情不好,说话不太中听。你别在意。”
曾镖头拿开曾端清的手,这才看清了他腹部的枪伤,不由心头一沉,急声道:“赶紧的把他送回去,请汪神医来医治!”
一旁的曾凌梅忙道:“刚才哥哥被山贼一矛刺中小腹。”
“不必了!”曾镖头没有看他,显然,因为古叶舟而把整个镖局都牵连进去,还连累自己儿子受了重伤,这让他耿耿于怀,吩咐洪伟强把曾端清背回去离去。
曾端清孱弱的声音道:“我没有救你,我是救三妹,你不用谢我……!”眼睛欣喜地望着宁三妹,似乎只要三妹平安无事,他就一切随心了。
曾镖头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古叶舟,心想这年轻人虽然武功是个花架子,不过有一种非常犀利的暗器,当初就是用这暗器伤了山神,救了自己女儿一条性命。现在已经惹下了山神这样的灾星,若是能跟他联手,便可多一份胜算。
曾凌梅站住了,回头望着他。
曾飞霞在一旁道:“先别说话了,大哥,你赶紧的把回魂丹拿出来给先生吃呗!”
曾飞松一听是戚芝的声音,惊喜交加,一骨碌趴在地上,果然看见戚芝抱着两个婴儿,无力地趴在地上,小眼睛惊恐地望着他。赶紧伸手进去,先接过了两个婴儿,放在床上,然后小心地把戚芝拖了出来。
曾镖头涩涩一笑,瞧了一眼几乎脱力的女儿曾凌梅:“谁让我这女儿如此倔强,非要帮你,也有只能顺着她了。”
曾凌梅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道:“我们会通知衙门的,他们会来处理,你不用管。”
“我要是害怕,就不会帮你。”曾凌梅深深地凝视着他,眼角看见了宁三妹那古怪的笑容,便提高了声音道:“我会安排人手在你附近警戒,要是山神再来,就会放出焰火,我们会赶来救援,同时也会通知官兵,这次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再全身而退!”
曾飞松见她这俏脸惨白的模样,慌忙将她搀扶躺在床上,道:“我去叫古先生来给你看病!”
曾镖头刚才一直没有注意到儿子已经受伤,见此情景,才慌忙抢步上前,扶起曾端清,道:“怎么回事?”
曾凌梅袍袖一拂,快步出了院门走了。
宁三妹被他瞧得不好意思,歉意地笑了笑,说:“你救了我的命,我心里很感激,不过,我只当你是我的大哥,对不起……”说罢,扭头含情脉脉望着古叶舟。
曾凌梅死里逃生,又听到父亲当面这么说了,不由大喜,抱着父亲的胳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便扮了一个可爱的鬼脸。
城门口的官兵已经被埋伏在这里的山贼解决了,夺取了城门,使山神他们得以从容遁去。
宁三妹扑过去一把抓住了古叶舟的双臂:“先生,你没事吧?”
古叶舟淡淡道:“多谢总镖头一番好意,我暂时还不需要别人庇护来保命。同时,我已经是山神眼中钉肉中刺,他是非杀我不可,而你们镖局不一样,没必要趟这趟浑水。所以,我就不去了。”
曾凌梅见父亲他们走了,低头要走,古叶舟忙道:“曾姑娘!”
古叶舟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对古某的情意,古某如何不知,只是,山神一直要之我于死地而后快,我实在是不想连累于你!”
这一把扯动古叶舟伤处,痛的他一咧嘴,慌得宁三妹赶紧放手,惊声道:“你受伤了?”
古叶舟艰难地抱拳施礼:“多谢曾镖头和诸位镖师兄弟仗义援手!”
曾端清看见宁三妹望着古叶舟那柔情似水的眼神,只觉得万念俱焚,艰难地说道:“其实,刚才是他救了你,我只是……,哎哟……”曾端清肚子伤口剧痛,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曾镖头微微点头,抱拳拱手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告辞了!”说罢,带着镖师出门走了。
“这个简单,药丸就在我怀里,不过先得把价钱说好。先生要是答应了十贯钱这个价,我立马拿出来给先生。我完全相信先生的为人,不是赖帐的,后面再给我钱也行,我不会说一定要先给钱再给药的,那是不道德,那是打我的脸。当然,先生要是没有钱财也没有关系,就用粮食冲抵好了,不过不能按现在的价格,要按大雪之前的价格……”
等山神他们逃走之后,留下来抵抗的山贼这才一哄而散,各自窜向了各个方向,逃走不见了。
曾飞松依旧是笑嘻嘻的,似乎浑然忘了刚才他先前明哲保身没有出手的事情。
宁三妹怒道:“你没看见我们先生也受伤了吗?”
宁三妹涨红着脸道:“大雪前的价格,可比现在低了好多倍!你……,你不能这样!”因为先前曾飞松兄妹曾保护过她,她心里感激,虽然生气,说话也还是比较客气。
只是,这山神右手基本被废,无法施展巨斧了,更让他发狂的是,裆部被古叶舟一枪击伤,虽然没有致命,却留下了病根,从此不举!面对抢掠而来的美貌女子,只能吞口水却没有办法。由此,山神更是恨极了古叶舟,发誓要将他碎尸万段!
曾飞松跑出了门,便看见古叶舟正在宁三妹的搀扶下,跟曾镖头说话。
古叶舟道:“总镖头,要是信得过在下,在下可以替令郎诊治!”
“多谢你!先跟我预警,又帮我退敌,实在是非常的感激。”
“等等!”曾飞松跑了过来,焦急地对古叶舟道:“先生,你给戚芝看看吧,她肚子痛的很厉害!”
“先生的伤没事!我这里有回魂丹。一颗就行!不过,这次的价格可跟上次的不一样了,多的我也不要,这样吧,十贯!如何?包括你给戚芝看病的钱了。——你们别这样看着我,这十贯钱已经很便宜了。现在十贯钱能做什么?米都买不到几斗的,但是却可以买到我救命的药,这就叫赔本赚吆喝,没办法,谁叫咱们是街坊邻居呢?舍妹又跟着你混饭吃。”
曾镖头嘴角有一抹笑意,脸上却很是失望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他其实不是很想古叶舟重新回镖局,他还想着找人斡旋,跟山神赔钱赔罪,挽回关系,毕竟,镖局这种吃江湖饭的行当,是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个冤家多一堵墙,特别是对成百上千的山贼,那是能不得罪就尽量不要得罪的。现在双方还没有闹得势如水火,还有商量的余地,所以,故意用话让古叶舟不快,他知道古叶舟很好强,一定会拒绝的,这样里子面子都有了。
他猛转身,飞奔进了自己屋里,外间里间都看不见戚芝的影子,吓得冷汗直流:“坏了,肯定被山贼掳走了!”
想到这,曾镖头脸上挤出了一抹笑意,道:“先生,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应当同舟共济,如果先生随我们回镖局,可以让山神忌惮,这样可以保全先生你的性命,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便在这时,就听到里屋床下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叫声:“曾大哥,我在这……”
古叶舟怔怔地站在那里,忽然身子微微摇晃,站立不稳。宁三妹赶紧地上前,搀扶住他:“先生,你怎么样了?快!快进屋躺着!”
古叶舟微微一笑,不以为意道:“没关系,我能理解。”
曾凌梅眼神中带着一抹幽怨,瞧着他,轻轻道:“就只是感激?”
看见古叶舟受伤经过的,便只有曾飞松和曾飞霞兄妹,他们就在旁边。曾飞松抢先过去搀扶古叶舟:“先生留神,你挨了那么重的一斧背,肯定已经受了极重的内伤,若得不到好药治疗,只怕是凶多吉少。幸好我这里还有回魂丹,可以卖给你一枚救命,不过这价钱嘛……”刚说到这里,曾飞松突然一跺脚,叫了一句:“坏了!戚家娘子!”
古叶舟还是第一次看见一向冷如冰霜的曾凌梅作出这样可爱的动作,不由也笑了。拱手道:“多谢曾姑娘兄妹援手。在下铭刻在心。”
“多谢!”古叶舟抱拳拱手。
古叶舟一摆手,身子晃了晃,左后背的剧痛让他有些克制不住了,对曾飞松道:“多谢曾兄兄妹先前的仗义援手,就冲这个,替曾兄治好戚芝的病,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