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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赵甲找韩翊麻烦的功夫,赤羽让人知会司败衙署释放三人,气得赵甲只想找到那只他看不见的手大战一场,只可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找谁,只得亲自到狱中放人。
枣核知道些轻重,这时候悄悄地观察着周围;可二狗却还在那洋洋自得地跟赵甲炫耀说他是项王的第三只眼,让赵甲以后不要再找他的麻烦云云,听得赵甲只想扇他两个大嘴瓜子;而何顺则想离开楚汉之争的是非圈,这次的事让他看清了,跟项羽干活,给的少,风险大,要是让羊记这头知道了,好处没了不说,一家老小被灭口了可不上算。记得以前,他可是替项羽带路灭过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家的。
然而,再光辉或者阴暗的过往,都比不过一家老小肚儿饱饱,何顺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先前被赵甲扣下的那几斗粮食能不能再还到他手上。
可是直到赵甲一直送到他司败衙署门口,他都没见到一粒半粒的。要是搁以往,他肯定不会说什么,可是现在一家老小要生存,他鼓了几次勇气,终于开了口,
“司败大人,羊记开给我的粮食呢?能不能让我带回家,家人还等着粮下锅呢。”
在韩翊那吃了瘪,还不让吃掉何顺的粮,赵甲一万个不愿意,但又怕急红了眼的何顺跟他没完没了地闹,最重要的是,那个愣头愣脑的二狗说了,他们是有王宫背景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为这点粮丢了印可就划不来了,只得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何顺心里一万个感慨,在他心里,二狗和枣核就像是瘟神一样的存在,等到五斗粮到手时,他没有讨价还价,留下两斗粮后,就颤颤巍巍地推着小车往羊记走去。
他现在也看清了,只有跟着羊记这头,才有可能过得像个人。他要请他的姐夫帮忙找两个可靠的人一起把粮送回家。
看到这,赤羽在心里骂了赵甲一万遍“愚蠢”,他还想利用那些个粮食多吊一些消息出来呢,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容易就把这些个东西吐出来了。
罢了罢了,早在韩翊进蜀前,他就得到了羊记伙计损失严重的消息。现如今,只有把这作为突破口了。
听说早在回彭城时,韩翊就差人发出了让那些折掉的伙计的家人来领粮。
按说,那些人家失去的可是年轻一代,对于家族的打击是比较大的,可是到现在为止,竟然没有一个家族的人出来闹的。
直到快午时时,赤羽才得到消息,原来是那些家族中除了粮食外,还向羊记提出了用他们家族中人来占名额的要求,都得到了满足。
“老狐狸。”赤羽很是讨厌羊记的这招。
平素他手下的间者,对于自己的身份都是向家人隐瞒了的,且间者在选拔阶段就异常地严苛,这些个家族中,极难再找出同样具有合适的间者资质的,所以这些年,这一项在彭城这头是一项空白。
“那,就用足够的好处换其中一家的名额就是了。”这是赤羽和项羽商量的结果。
这些家族之所以愿意忍气吞声,还不是因为出门在外,生死一线间,谁也控制不了,没了的人固然可惜,还在的人还得活着,如果后期羊记给的好处足以让一家或几家活下去,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赤羽找到的是一火姓人家。
那家人是世代烧窑为生,儿子多,嗷嗷待哺的小孩子也多,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擅经营,只能把生计压缩到烧窑这一块,到后边还是因为与行商打交道时一次又一次地吃亏,最后只能维持着一大家子的温饱,遇到楚汉之争这种天灾级别的人祸,就不得不和其他的人家一样捉襟见肘。
赤羽给他们的是羊记所能给的两倍的好处,最后族长迟疑了很久,咬牙答应了。
当然了,赤羽送到羊记的是他的心腹。
与此同时,何顺也想办法把二狗和枣核介绍给了大掌柜。本来他心里是想与二人划定界限的,没想的是,彭城这头的间者组织,就像是个无底洞,进去容易,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天何顺从司败衙署走到羊记时,大掌柜给他安排了店里最敦厚的一伙计与他一同。
回到家时,他发现有两个不同里的妇人在家串门子与浑家相处得很是融洽。
妇人在家寂寞,谈得拢的时常聚一聚,再正常不过。不过何顺刚从茅厕出来时,那个针线看起来最巧长得也最上眼的妇人竟然在茅厕门口等着他。
经历了头天晚上的那一惊,何顺再是个精壮的,也存了三分忌惮,心里在想着怎样挡掉这段性质不明的桃花。
那妇人和一般的妇人不一样,一开始也好像没打算用手段拢住何顺的样子,只是淡淡地问道,
“何掌柜的,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年头还能弄到这么多粮食,可见你是多么地了不起。你吃肉,总归得给兄弟喝口汤不是?”
如果这妇人撒泼还好些,偏偏遇到的是个冷静的,看起来好像好说话,何顺知道,这反而是最不好对付的,
“哦?我跟你家掌柜的很熟么?我凭什么帮你?凭你常到我家串门,还是你长得俊?你长得俊,好像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呀。”
自从进了羊记的这些年,莫说是这些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朋故旧到这来走后门的也不少,但是用自家妇人来说情的,何顺还是第一次见。
他有点得意。
现在羊记缺伙计缺得厉害,弄个把进去,也许于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那个东家,不是挺吃姐夫的面子么?
他捏了捏那女人的下巴。那小下巴,性感极了,让她的脸看起来至少添了五分的妩媚。
再进一步的,他就不敢了,因为这还是他头一次干这事。男人最懂男人,如果换成别人祸害自家媳妇,他迟早把了人家全家。
那女人也是泼辣,凑了上去,直接把何顺的手移到敏感的地方,在何顺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句,
“干什么都可以,我男人叫枣核,他说要你把他和二狗一起弄到羊记里。”
枣核的浑家何顺见过不只一次,断不是这位。何顺的手像是碰着了烧得通红的烙铁一样,想要缩回来,不想却被那妇人的手钳得牢牢的。此时的得意早就换成了无边的恐惧。
他不知道的,茅厕这头的春光,早就被羊记的那个伙计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