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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道:“大王子要射亲弟弟,竟是丝毫不顾及手足之情啊。”
我还想问,可封峥已经起身,大力划起浆来。
封峥被我一扯,身子晃了晃,松开了船桨。我急忙扶住他的肩,让他身子软软倒在我怀里。
封峥划桨,船很快离岸而去。
虽然身后没有追兵过来,可我也丝毫不敢懈怠。我一直划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天光大亮,我也气喘吁吁,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片刻。
“自然不会!”我慎重道。
显然是受了莫桑的指示,这群侍卫的攻击声势浩大,实际却不过做个样子,一招一式都只是比划到而已。而且他们又把阿穆罕的手下阻挡在了后面,确保了我们安全撤退。
不看不打紧,一看又吓一跳。封峥失血有点多,之前就昏睡了过去。现在天色亮了,我看清他双目禁闭,面色青白,脸颊上有抹不正常的红晕。
我急道:“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莫桑侧耳听了,蕴含着内力的声音飘过水面传过来:“陆姑娘,待我做了这草原王,就带着牛羊到南梁向你求亲去!”
此刻我们大概正置身于湖泊中央,四周除了水还是水。微风一过,吹起千层波浪,小金跳到船舷上,探头朝水里叫了几声,估计看到了鱼。
封峥拉我上马,将我搂紧,然后一夹马腹,冲出了包围。
我脑子里仿佛有一个雷轰隆隆地炸开,手脚冰凉,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
这时小金忽然直着脖子喵喵叫。我抬头望,天上飞过一对白鹭似的鸟。它们朝南飞去,没飞多远就拍着翅膀下降,然后消失在水平面下。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封峥!”
我们三个一突围,身后的箭就如骤雨一般急射而来,支支夺命。封峥猛地伏低身子将我压在马背上,两支利剑从我们头顶划过。
血腥之中,我闻到了一股辛辣之气,登时神色大变。
“封峥!”我大吼大叫,“你不是说穿了锁甲的吗?”
不少士兵骑着马要追,可是我们的船已经划到深水处,他们的马不肯过来。
我静静忍了又忍,直到耳朵里只听得到水声和封峥粗重的呼吸声,终于忍不住了。
我抹了一把汗,再去看封峥。
封峥面无血色,汗出如浆,贴身衣服已经湿透了。不过他意识还算清醒,拉了一下我的衣角,说:“我们还没脱险,万一他们乘船追上来,那就糟了。”
莫桑背着手站在岸边,身形修长挺拔,发丝在清风里飞扬,身后闪动的火光衬得他眸子更加湛蓝。
黎明微弱的光线下,我看到了封峥苍白如纸的脸。
阿穆罕见他把老子搬了出来,气得哆嗦,咆哮着催促手下捉人。这时莫桑带来的手下起了作用。他们一边叫着“不可伤害二王子”,率先冲了过来,和封峥交上手。
封峥扬剑敏捷一挡,将那支箭砍成两截。
我每吮吸一口,封峥的身体就要绷紧一下,想必是很痛的。不过痛也没办法,总比被毒死的好。我一连吸了半柱香的功夫,弄得满嘴血腥,直到新涌出来的血是鲜红的,也不再带有辛辣气了,这才停住。
我把船划了过去,果真见一大片芦苇荡出现在眼前。
封峥把船越划越远,我们渐渐被水包围,岸上的火光也逐渐微弱,最后看不到了。此刻天已经有点蒙蒙亮,月亮犹如一块白玉挂在天边,东边云彩也染上了粉红。
我知道此刻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就该老实呆着不给他添麻烦。我看封峥划船动作流畅有力,也不大像受伤,只有强制让自己放心下来。
莫桑急忙大叫:“大哥!快去叫父汗!”
我站起来,扬声道:“喂!我叫陆棠雨!海棠的棠,下雨的雨。”
“我没事!”封峥低声说,“我里面穿了锁甲。你好生趴着,不要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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