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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沙丘上望下去，水面辽阔，晶莹碧蓝，湖中间中间散布着一垛垛孤岛，岛上水草繁密，可以看到黄羊吃草的身影。此时的湖水一丝波纹都没有，宛如一面明镜，天光云影在其中徘徊。
绕过大半个湖，我寻了一处芦苇茂密的地方，将衣服全部脱了下来，一件件平摊在沙地上，然后跳进了水里。
人妖王爷轻蔑地扫了我们一眼，“洗澡呗。再把衣服放在太阳下好好晒上一个时辰，虫子晒死了就没事了。”
跑了没多久，我就渐渐发觉到不对。两岸是石壁越来越矮，然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黄沙碎石，丛丛杂草。那些石头看着眼熟，竟然有点像是断壁残垣。
夏庭秋嗤笑，“你要做郡主，也得有个郡主的样子啊。别磨蹭了，赶快去干活。”
庆王摇了摇头，“当初河还在的时候，两岸繁华得很，到处都是商贸之城，这里想必也是其中一座。”
我满意，扬长而去。
古城！
等马爬到沙丘顶端，下面景象豁然开阔，我们纷纷倒抽了一口气。
我一个人可搞不定那么大的黄羊，不过好在有壮丁可用。
我跳过去，笑嘻嘻地指着他们俩道：“我这个郡主做得真没尊严，这么一路都被人呼来喝去的。你一个庶民，封峥也不过五品，成天价地对我指手画脚。算来算去，还是王爷最尊重我了。”
湖水清澈，有鱼在我脚边游来游去。不远处的小岛上，野鸭子在树阴下打盹，黄羊则在岸边悠闲地吃着草。
夏庭秋一听有吃的，兴冲冲站起来。不过他走了几步就不肯再走了，红着脸对我说：“你，你先去树后面等我。”
城边就是已经干涸的古河，风沙日继一日，年继一年地吹着，将整坐城覆盖在一层厚厚的沙土之下，为这座昔日想必绚丽繁华的古城染上了单调的黄灰色。
“那人妖王爷嫌这边水浅游着没意思，就到西边水深的地方去了。封大人跟了过去……我说，你没觉得他们俩这一路来，真是出双入对，形影不离吗？”
我瞅着他冷笑，“不会自己动手？”
临走前我们约好过两个时辰后在这株胡杨树下见。我还不忘叮嘱一句：“不许偷看！”
那人挑高劲瘦，皮肤白皙，肌肉紧实，因为是背对着我，我一时没认出来是谁，便随口叫道：“王爷？”
我跳下马，首先冲到水边，好好洗了一把脸，再把脸埋进水里，咕嘟咕嘟地大口喝了个痛快。
现在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太阳下犹如烤炉。我们奔波数日，汗水混着沙子凝结在身上，已是非常不舒服了。人妖王爷的这个提议，的确充满了诱惑力。
“好了，看你一下，又没什么损失。”我抓了抓头，“其他人呢？”
我们从坍塌了的城墙口走了进去。居民早在几百年前就迁徙而去，这座废城寂静空旷。道路铺满了沙子，近看才发现城里房屋大都坍塌严重，只留一个大致轮廓。
“这莫非就是你卦里说的一线生机？”我左张右望，“看不出来呀。这里有泉水，还是底下有宝藏？”
沙漠里的野鸭子没怎么见过人，也不知道害怕。见到人来了，傻乎乎地站着。我游过去抓着一个，脖子一拧，那鸭子叫都不叫一声就呜呼了。
“是黄羊群。”庆王露出狂喜之色，挥舞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跟着走！”
庆王已经爬上了前面一个高高的沙丘，立在上面就不动了。我们追了过去。
封峥突然一拉缰绳，正色道：“地上有蹄印！”
夏庭秋长长的头发浸在水里，四下飘散开，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倒更像一个水鬼。
鱼实在是太多了，我一边游着一边拿裤子网，一下就捞了十几条。
“跳蚤？臭虫？”封峥见怪不怪地看了一眼，“风餐露宿这么多天，也该长了。”
这么一弄，不免上了瘾。我回头看着那群吃着草的黄羊，蠢蠢欲动。
封峥喝道：“胡闹！”
都到这份上了还有心情散布闲话，我也算服了他了。
我说：“我看那边有黄羊，想捉一只来今天烤着吃。你过来帮我一把。”
夏庭秋根本就当没听见。
风从废墟上空呼啸而过，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恍惚之间似乎可以从中听到鬼混的嘶喊。
我摸了摸肚子，心生一计。
我把身上的汗渍和泥沙搓了下来，然后把脏得打结的头发慢慢梳理顺畅。岸上的衣服被太阳晒了一阵，也渐渐有了动静。只见那黑色小虫受不了热，一个接一个从衣服缝隙里爬了出来，掉到沙地上。沙子温度更高。它们纷纷鼓胀起来，不再动弹。
人妖王爷不屑，“你这点姿色，还不及我府里的烧火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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