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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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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星空,恍惚间觉得过去那几个月,就像一场黄粱大梦。现在梦醒了,我依旧是规矩束身的王公郡主,什么女侠,什么江湖,都化做了阵阵驼铃声,渐渐远去了。

“女儿呀!”爹抓着我的手,一张脸尽显了老态,“为父的无能,才让你们跟着担惊受怕。现在又为了一家人,让你进那地方。爹知道你进宫后,是肯定不会快活的,可是爹也没有办法。你要怪,就怪爹吧。”

大概会为我觉得惋惜吧。

我嘻嘻笑,接过递到嘴边的杯子,也不管里面是烈的酒,仰头就倒进喉咙里。

“够了!”有人在我耳边喝了一声。

“诸位,今日是黄兄文定大喜,小弟也有一事要说。小弟家里也在张罗一桩婚事。”

我摇头,喝干了杯里的最后一口酒,挥手告辞,留下身后一室寂静。

这顿饭吃得十分热闹,我又因半年没露面,不可避免地被众人轮着灌了一番酒。一来我许久没痛快喝过了,二来心里难受,也想借酒浇愁,我来者不拒,每一杯都喝得干干净净。

我反而嘻嘻笑了起来。霍炎没好气,一把拉起我,从侧楼梯上下去,转到了酒楼的后院里。

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将我痛骂一番,可我爹只是沙哑着声音说:“我也想,却是已经收不了了。”

是啊,安排的再好,也比不过这个“只是”。

我呵呵笑了两声,摇摇头,“这个忙,你们可真的帮不上。不过,我还是谢谢你们的关心了。”

我在家里呆着,我往日的几个朋友却呆不住了,飞鸽传书给我,约我去喝酒。

我欲哭无泪。我不怪你还能怪谁?

我晕乎乎地转过头去,不满道:“老霍,你好生不厚道。我难得开心,你还管着不让我喝。”

我跌坐在凳子上,身子一寸一寸凉了下来,呼吸困难。

霍炎坐我旁边,摇着扇子道:“赶快给黄兄敬一杯吧。他家里给他定了工部何侍郎家的四千金,今年秋天就完婚呢。”

他们见我来了,纷纷起哄,“今天真是难得,居然能把方兄给请到了!”

我不免羡慕。人家成亲,可以开开心心,我成亲,要哭还得把眼泪往肚子里吞。

黄公子也不知道已经被灌了多少,脸色发红,口齿模糊,十分可怜的模样,却看得出来很高兴。

“太后早就有召你入宫的打算。之前我以你年纪还小,又粗鲁不知礼数为由婉拒了。但是这次,事情闹得如此之大。外头也不知道怎么把你传成了英雄侠女,供肝义胆,受了皇帝的知遇之恩,冒险夺宝……”

安静了片刻,霍炎轻声道:“阿煦……你……”

我如往常一样,借口闭关打坐,关了房门。然后束起了头发,换了男装,翻墙而去。

“丫头啊,你说得倒是简单。你爹当权二十多年,你觉得我辞官隐退,我们全家能安生地回到老家吗?即使回去了,又能安生地过日子吗?不说卸甲后的这十来年从政,你爹我当年征战四方的时候,杀了多少人,灭了多少族。你以为那些人不想报仇?”

我心里一片死水被这封信激活了,又回想起往日大家称兄道弟、把酒言欢的快乐,若真进宫了,就再也享受不到了,更不能错过这机会。

之后一连数日,我都情绪低落地呆在家里,练剑,钓鱼,陪弟弟玩耍,十分安份老实。皇宫里的圣旨迟迟不来,家里的人都有点不安,我却十分淡定。

众人七手八脚地拉我入席。

我抿了敏嘴,扶着桌沿,努力站稳身子。霍炎过来扶着我,我想挣脱,力气却有点不够。

大家见我这么爽快,咋呼着要再来一轮,一定要把我灌倒为止。

“阿煦,你把话说清楚。你要成亲了?”

想着心里更酸了。

我娘说,既然皇帝有纳我为妃的意思,如果将来他不要我,别家也是不敢娶我的。她忧心忡忡,我却心里暗暗高兴。皇帝最好一觉睡醒想通了,不要我了,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做道姑去了。

我一把推开他,扑到栏杆边,哇地一声张口就吐。没有吃东西,吐出来的都是酸水,落到楼下,立刻就有叫骂声响了起来。无辜被我吐了一头的客人掀翻了桌子,这就要上楼来找麻烦。

东齐人,不论男女都生得白皙清秀。即使我爹当年也是俊美后生一名。我扮作男子,别人还交口称赞我俊秀雅致,让我十分得意。

“阿煦,你失踪半年,回来就这黑瘦模样,是去游山玩水,还是去挖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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