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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着刀，胃里一阵翻滚。
船撞上了？
紧接而来的箭如雨一般，却每一支都准确地射进了海盗的身体里。大黑船上又放下数艘小船，那些灰衣汉子动作敏捷地爬上了我们的船，拔出刀就朝着海盗们砍去。
一个阴影笼罩着我。我回过头去，身后高大的男人仿佛就像山一样，而他手里刀则直直朝着我的脖子劈过来。
男人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把罩在脸上的黑巾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我并不陌生的面孔。
我拉着慧意回到二楼，一路狂奔到议事厅前。我一脚踹开大门冲进去，跳上桌子，摘下了悬挂在墙上的一把唐刀。
我沉心定气，知道自己力量远不及他，便用尽巧劲，东躲西藏，灵活使刀，顷刻后就又在他身上增添数道伤口。
水手道：“家主说你们只管走，不用管他。”
慧意惊骇道：“六姐姐，你别胡来……”
局势顺利颠倒了过来。惊慌失措的海盗很快就招架不住，退到了船舷边，一个接一个翻身跳入水中。来不及逃走的不是被箭射中，就是死在了刀剑之下。破损严重的海盗船开始调转船头，打算逃走。
海盗船上鼓声大作，数支箭飞射过来。他们压根不分敌我，一时间两方都有不少人中箭，惨呼身此起彼伏。我闪躲及时，只被一支箭擦伤了胳膊。
上面的厮杀声愈加响亮，不断有重物掉落的声音传来。
黑衣的海盗源源不绝地通过扣在我们船舷上的绳索爬过来。我躲过海盗，冲到船舷边，一刀砍断了绳索，对方爬到半途的人大叫着掉进海里。
“这里还有一个！”我叫人过来。
脚下有一个夏家的小水手在呻|吟。我急忙蹲下将他扶了起来。
汗水打湿了衣服，粘在身上很不舒服。我这个时候才觉得胳膊生痛，低头一看，血已经打湿了袖子。
男人的刀被震飞。挡在我身前的灰衣男子静止了片刻，海盗仰面轰然倒下，胸腹上赫然一道深得几乎将他劈成两半的伤口。
“阿雨！”夏庭秋大喊着奔过来。
我心里一慌，等注意到耳边风声的时候，那把刀已经离我只有三寸了！
我当然认识。这位就是北辽前国师的兄长，庆王殿下，也是一度被我亲切称呼为人妖王爷的那个家伙。我们曾经一起在游湖，赶路，穿越整个大沙漠，结下了深厚的患难交情。
我冲她一笑，“我是将门之女，这种时候，我不能退缩。”
救我一命的灰衣男子好整以暇地站在旁边看着我们。他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
我嘴唇颤抖了半晌，磕磕巴巴反问道：“你你你，你又怎么在这儿？”
麦色肌肤，长眉凤目，精致俊美，特别是嘴角那一丝玩世不恭的讥笑，我曾经很是熟悉的。
那艘黑色大船越来越近。我从海盗们脸上迷糊的神色可以看出，他们也不知道这艘船是什么来历。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夏庭秋看上去简直恨不能掐死我。他抓了一个水手，往我这里一丢，“护着她！”然后带领手下朝船头奔去。
我带着慧意朝侧面楼梯跑。一个水手赶上我们，叫道：“家主命小人带两位姑娘坐小船先逃。”
可情况严峻，容不得我感伤。又有海盗袭击过来，我挥刀迎接上去。
向我扑来的海盗被一支银色的箭射中胸膛，朱红色的箭羽微微晃动，鲜艳如血。
男子冲我微微一笑，“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逐渐失了方寸。我看准时机，纵身一跃，刀锋从他脖子上划过。
船身又是一阵剧烈摇晃。我这次有了准备，抓住楼梯扶手，稳住了身形，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甲板。
我张开嘴，下巴差点掉下来。
少年忽然发出呜呜声。
男子学我口吻，“你你你，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锵——”
“我没事。”我的声音都被闷在他的胸膛上。
我惊得浑身一凉。
巨大的轰鸣声震撼着我的耳朵。海盗船上传来惨叫声。原本老旧的贼船当然不是我们这艘装备崭新的商船的对手。炮声过去，硝烟之中，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海盗船上多出了数个大窟窿。
原来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些。
我忙安抚他，“没事，你都是皮肉伤……”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海盗，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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