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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着晚晴，冷眼看他，道：“你做的事，我全都清清楚楚。你这等背信弃义的小人，我是最为不齿，若你不是我妹夫，我是定要取你头颅来祭奠我家人的！”
赵凌看了看已经登上了马车的晚晴，同我走到门边。
晚晴皱着眉摇了摇头，“阿姊，封峥也在曲江这里。”
大概是听到了我踩着枯叶的声音，他头也没回，轻笑道：“你怎么来了？天这么冷，你身子又重。万一有点闪失，我拿什么赔你家老赵？”
我也欠了欠身，“妹夫多礼了。多年不见，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闭上眼，在心里无声地叹息。
我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我拜师后，大半年才回家一次，然后进宫去，见到萧政。那个少年也是这样站在屋檐下，静静地望着我。有点冷漠，有点埋怨，有点担忧，又有点无奈。
车在城中小巷里转来转去，像是绕迷宫一样，没有个尽头。我坐在车里，脑子里只翻来覆去地回想着晚晴的那句话。
忽然望到东南角有一大片鹅黄，又闻着了芳香，想是腊梅开了，便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
“他情况很不好。你有空，还是去看看他吧。”
我靠在他的肩头，缓缓道：“我想去见见他。”
惨白的天空之下，我沉默地望着封峥那张明显削瘦了许多的脸，脑子里一片空白。
雪越下越大，紫竹伞笼罩下的天地间一片静谧。我可以清晰地听到雪花落在伞上的沙沙声，还有萧政紧张而压抑的呼吸声。
我不免好笑，“你怎么猜到的？他又不喜欢我，只是我单恋他而已。再说，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赵凌依旧一躬到底。
那时候我还小，看不懂，只觉得他变奇怪了，于是和他渐渐疏远。
我冷言道：“我并没原谅你，也永远不会。晚晴她是不知道，她若知道了也不会原谅你。我们陆家女子性子都烈。她现在嫁给了你，又马上要生第三个孩子了，我也见她对你是真的有情。越是这样，以她那性格，告诉她真相，只会逼死她。我不会这么做。”
她话留了个尾音。我更是无言以对。
赵凌大大松了一口气。
赵凌神情僵硬，也不辩解，只问：“你……你和晚晴说了？”
封峥曾对我说，要我不要喜欢他。我管不住自己，一头热血奔回城，看着我爹掉脑袋。从此我的世界就颠倒了过来。
这座宅院也不算小，却空荡荡的，一路走来，连个仆从的影子都看不到。屋舍门户禁闭，花草也乏人护理，到处一副衰败的景象。
我轻叹，“你还是好好留着你这条命，照顾晚晴和孩子吧。”
我走去车边，和晚晴道别。
我抬起头，就见萧政站在屋檐下，正静静地凝视着我。
萧政没回答，只是伸出手来，将我抱住。
我站在门口，目送赵家的马车逐渐远去，耳边还环绕着晚晴最后的那句话。
那一刻，我只觉得胸膛被挖了一个大洞，血淋淋的，再也弥补不了了。
我留晚晴用了晚饭。本来还想留她小住，她惦记着家里的孩子，反倒想请我去她家里住几日。萧政当然是不肯放我去的。我只好和晚晴约好以后常见面。
梅树下站着一个人，正背对着我，拿着一支剪刀，对着一树梅花在犹豫着不知道剪哪支的好。
我无奈，只好屏退了草儿，自己跟了过去。
“没有。”我说。
晚晴见了赵凌，倒是欣喜道：“夫君，你快来看，这是我阿姊。你还记得她吗？”
我张了张嘴，喉咙堵着，一个字也发不出。
晚晴略有点为难，道：“阿姊，你同我说实话。你当年，是不是和封峥他……”
草儿去敲门，一个老伯过来开门，眯着眼睛看了看我的车，说了声：“是赵夫人呀？大冷天难为您亲自过来探望我家公子。”
赵凌看到我们俩和和气气地出来，神色一松。我不禁在心里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