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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佳音讪笑，“家父是劳碌命，在家中闲不住。更何况，拿君俸禄，为君谋事。我们卫家受了公主和大王这么多照顾，若不报答一二，实在于心不安。”
“你是怕曹氏因此也对父亲心生怨怼？”李隆基微微点头，“不如这样。若有机会，我想再见她一面，当面说服她。若是能化解长辈的恩怨，再得她效忠，可不皆大欢喜？”
李碧苒用团扇掩着嘴，不耐烦地打了个呵欠，“你父亲的伤好些了吗？”
“我尽力而为吧。”崔景钰捏了捏眉心，“我同她在沙鸣就闹过几次不愉快。她好似一只没有被驯化的野兽，对我充满警惕。”
崔景钰迟疑片刻，道：“我们要相伴一生，感情总会培养出来的。”
卫佳音面色尴尬，干笑道：“打搅了公主的清静，是小女的过错。其实也就是父亲念着公主的恩德，让小女送些东西来孝敬您。”
此时此刻，卫佳音正在婢女的引领下进了屋，给李碧苒恭恭敬敬地磕了头，随即露出谄媚的笑意。
李隆基风流多情，喜新厌旧。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情爱论，听着总有些不靠谱。
崔景钰起身，“我先告辞了……”
两位公主在崔府用完了午膳，动身打道回府。崔景钰将公主们的车驾送出了坊门后，并未返家，而是朝平康坊而去。
崔景钰道：“她桀骜不羁，就算是要报仇，也未必乐意进宫。”
“八成是。”崔景钰有些烦躁地皱眉，“此女戒心深重，而且非常有主见，特立独行，很不好掌控。郡王真觉得她合适？”
李隆基讪讪笑了笑，“她这个人，其实十分念旧。纵使上洛王从没疼爱过她，她却依旧尊敬爱戴他。”
“是！”卫佳音忙道，“公主说的是！是小女无知。”
卫佳音一怔，忙赔笑，“应当是死了的。现在不是说崔家也已寻到了她的遗骨了吗？”
“如今我也无名声可言。韦家到处宣扬造谣，京城里人人都知道我为了自保，背弃了娘舅家。家母至今不肯见我。”
卫佳音讪笑，拍马溜须道：“公主说的也是。小女当初随便编了几句话，就让他真以为段宁江已死了。”
李碧苒道：“那两个女孩我先前在崔府里见着了，觉得除了长得有几分姿色外，并没什么奇特之处呀。”
“将来定有雪洗之日。”李隆基宽慰道，“这个事，不知武三思和韦温策划了多久。你毫无准备，自然中计。”
她穿着素色的衣裙，做孝中打扮。又因父母其实并没死，所以神情不见哀伤，只是有些怯怯不安，显得不上台面。
“我已定了亲了。”崔景钰道。
李隆基同情，“你也要往好处想。老天给你这么多考验，必将有大任降于你。你若是能挺过这一关，将来前途无量。”
“之前收买的那个邓氏，如今也有些心猿意马了，看样子也不堪用了。”李隆基正色，“其余几个人，至今都无一人能进入含凉殿。收买的人不是忠心死士，但若是派自己人进去，为了不起疑，还得从掖庭熬起，更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头。也就是你同我说起曹氏，觉得以她的能力，或许会有所不同。”
“怎么？”李碧苒闻言扫她一眼，“你这话，是说当时段宁江没死？”
“她们俩住在崔家的？”卫佳音酸溜溜道，“想必就是曹氏偷了东西，交给钰郎的。钰郎怎么这么照顾她们？两人分明就是又穷又贱的田舍妇！”
崔景钰很有几分不以为然地抽了抽嘴角，“她回来有月余了，你还在避着她？”
李碧苒恨铁不成钢地扫了卫佳音一眼。
崔景钰淡淡笑，并没怎么将李隆基的话放在心上。
“又是这套！”李隆基讥笑，“你就确定你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未婚妻，能是你的一生挚爱？”
卫佳音汗如雨下，“是小女没用。小女当时以为把镯子贴身揣着就好，没想到还是被掉包了。这事定是那个曹氏做的，只有她才会用这一招！”
李隆基哈哈大笑，“你这话，一听就知是从未在情场上厮杀过的人说出来的。就连我同郡王妃成亲十来年，也不过是世俗夫妻。一生挚爱这等事，是无关时间长短的。你若爱她，你自然会早早就明白过来，用不着花费那么多时间去思考琢磨。”
“如何？”李隆基握着白玉瓷的酒杯，自窗边转过身来，俊朗的面容带着一点微醺之意。
李碧苒一把夺过纸，展开来看了几眼，眉头深锁。
崔景钰不以为然，“天下佳人何其多，我不贪心，只取一人。只要那人同我心心相印、情投意合，我们两人一生挚爱，便无所求了。”
李碧苒端起茶杯，轻吹了一口气，“也就是你们这些年轻女孩阅历浅，才爱这种俊俏儿郎。你看我略施小计，就骗他跌了个大跟头。可见也是个没甚脑子的。”
两人想了半天都无头绪，李隆基只得道：“我先让高力士留意着吧。对了，那个害死你妹子的卫氏，可有什么新动静？”
李隆基注视着酒杯，苦笑道：“不是避而不见，只是不知道见了该怎么办。昔日情人，今日的堂妹。不论以什么身份同她重逢，都别扭得很。”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李隆基自信满满，“曹氏又是个美人胚子，你不如趁此机会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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