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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那个宫婢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道:“这才第一日,且先看看吧。对面的那个姓孙的,还不是日日被使唤欺负,结果突然一天闹了起来,拿簪子划了别人的脸。”
“你聋啦?”裴三娘恼羞成怒,扬手啪地就将丹菲手里的碗打翻,肉菜混在一起泼洒在了泥地上。
她翻了个身,进入梦乡。
所以丹菲在医院住了几日,见到被责打过的宫人都会被抬到偏院中,看护也不尽心,死活由自己了。
“看来还是需要教规矩。”宫婢哼道,然后丢了一个半旧的卷轴给她。
“谁?”
欺生也是常态。丹菲从善如流,抱着一堆食盒去取饭菜。
丹菲的喜悦溢于言表,“这是报应到了!”
丹菲烧好了水,宫婢们陆陆续续过来,用木盆接了水,坐着擦身洗头。
这些饭菜,就是放在寻常人家里,也算是十分丰盛的了。
丹菲缓缓抬起头,锐利冰冷的目光犹如刀子一样过去。裴三娘蓦然一惊,冒出一阵冷汗。
丹菲捡好物品抱在怀中。衣物是新制的,被褥却是半旧,幸而还算洗得干净。
这倒正如丹菲所愿。要在掖庭这样的地方好好生存下去,越平凡不起眼越好。
丹菲拿袖子抹了抹嘴边的残汤,一言不发地站起来,朝院角的浴房走去。
庭院很大,里面套着数个小院。这里随处可见三、两结伴而行的宫婢,皆穿着葛红罗裙白纱衫,发饰统一。有品级的女官穿着绿、蓝色长裙,年纪也略长些。
“这便是宫规,你尽早熟读,过两日我来抽查。若背不出来,当心挨罚。”
“劳驾排队。”丹菲低声提醒。
丹菲来回两趟,把饭菜全取了回来。屋里已经很暗,却还没到掌灯十分,宫婢们都聚在院中石桌前用饭。
丹菲站在人群末端,冷眼看着裴三娘被扶走。她把手中还剩着的石子丢了,啃了一口蒸饼,大步朝浴房而去。
众人哗然,七手八脚去扶她。
那宫婢见她这么听话,反而还吃了一惊,对旁人道:“这新来的倒是识趣。”
丹菲也开始认识到自己的新生活会是如何。皇宫如此之大,而她们这些掖庭宫婢的容身之地,却是只在方寸之间。
刚啃完一个饼子,忽而听人唤道:“那个新来的,快去烧洗澡水!”
“倒是有个事,你听了一定高兴。”萍娘笑道,“听说段将军麾下的卫参军,当初不是说死在战乱之中了。结果前日被人发现其实并没死,而是做了逃兵,偷偷回了老家。于是被抓了回来,判了个流放,女眷没入掖庭。那个指认你的卫氏,如今终得报应了。”
裴三娘哼了一声,端着自己的饭食,转身朝石桌走。她才走两步,右脚膝弯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猛然一酸,整个人踉跄朝前扑倒,碗倒盘翻,脸结结实实地磕在了石桌边沿。
刘玉锦也万幸并没有被牵连,事发后就被郭舅父接回了家,一时也没什么消息。
劳作了一日的宫婢们回到了寝舍,都疲惫不堪,对多出来的新人有些漠然。
旁人或许见多了欺负新人的事,对此不以为然,照旧吃喝。
丹菲入宫是从最低级的粗使宫婢做起,若按照平常的程序,升做女官也需要三四年。别说崔景钰他们等不起,就是丹菲自己也没这耐烦心。
内侍将她交给一个女史。那女史打量了她几眼,一言不发地领着她进了一个的院子。
丹菲在迷糊之中听到细细的哭泣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西厢房里的裴三娘因伤痛在呻|吟。
这几日丹菲听萍娘讲了宫规。宫中规矩严谨,不容人行差踏错。小错还好,多罚做苦役。若是犯了大错,少不了受严厉责打。掖庭又缺医少药,不少宫人挨不过去,也不过一卷席子裹着送出宫去。有亲人接去安葬的还好,不然就草草埋在坟岗里了。
丹菲沉沉思索着将来,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听到人声醒过来时,她才发觉天色已暗,晚霞满天。
丹菲在大理寺中并没受鞭打,毒清了后,皮肉伤两三天就好了。不过萍娘使了点特权,将她留在医院,好生休养了几天。
萍娘送丹菲出院门,一路叮嘱道:“如今还不清楚你会被分去哪个局。不过初来的宫婢,总要受一番调|教。我看你面临这么大的变故还处乱不惊,也是个心性坚韧的。记住我的话,宫中年纪大的女史难免爱折磨人,和她们硬碰硬往往得不偿失。”
她自幼聪慧,博闻强记,一张宫规看了两遍,就记得差不多了。丹菲将卷轴丢在一旁,抱膝坐着,思绪纷乱。
那宫婢冷冷地甩了一个白眼过来,“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我?”
浪费食物者,都该被惩罚。
韦皇后并未对伪信起疑,还对崔景钰的识趣深表赞赏。崔景钰顺利讨了她的欢心,升做正六品上亲勋翊卫校尉,受派出京办事去了。崔家父兄对此似乎十分反感,觉得崔景钰此举太过有辱斯文,败坏了崔家这一房维持几代的清白名声。坊间一直流传说崔景钰已经被半赶出了崔家。
说罢反手推了丹菲一把。
丹菲跪下来,给她恭敬地磕头谢恩,方随着内侍而去。
崔景钰和李隆基都不停提到的含凉殿,就是韦皇后的寝宫。大明宫内朝里,后权甚至远高于帝权。进了含凉殿,就等于跻身大明宫的高层了。皇后的近身女官,连妃嫔都要礼让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