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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宫婢伸手夺了丹菲手里的果盘，“你才来，不知道崔四郎喜欢什么，我去送。”
次日是个阴雨天。韦皇后醒来后又有些发热，兴师动众地又闹腾了一番。
“都围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做事！”贺兰奴儿的呵斥声响起。
崔景钰放下了账册。
崔景钰就站在殿下游廊之中，背手而立，身影笔直挺拔，英俊的面孔有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肃穆。
回到后间。贺兰奴儿沉着脸走开了。宫婢们交头接耳，看着她的背影窃笑。
内侍将丹菲待到，拱了拱手便走了。她朝崔景钰欠了欠身，觉得十分尴尬，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这宫婢正想反驳，贺兰奴儿冷着脸道：“休像个娼妇般为个男人争宠吵闹！这里是中宫，不是平康坊！”
“阿段，少了一味药茶，你随我来取一下。”
饭后韦皇后午睡，宫婢们才能闲下来用午饭。
宫婢们轰然散开。
贺兰奴儿带着丹菲走到一间库房，取了钥匙开了锁。库房里光线昏暗，散发着药茶的苦香。贺兰奴儿从柜子上取了一个茶包，核对了名称后，将其交给了丹菲。随后，她又将一个胭脂瓷盒递了过来。
贺兰奴儿沉着脸巡视了一圈，走到丹菲身边时，停下了脚步。丹菲感觉到她在打量自己，那股视线如蛇一般在丹菲身上、脸上游走，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就在丹菲忍不住，想转头看她时，她又走开了。
“阿段随我来。”贺兰奴儿吩咐。
丹菲也由此断定，若自己埋头苦做活，下场同她差不多。她可没打算把自己青春光阴都耗在宫里，所以必须铤而走险。
“崔四郎又来了。”一个中年女官笑道，“每次崔郎一来，女孩子们都是这副模样。”
贺兰奴儿目光冰冷地看着丹菲，并没有丝毫与同伴相认的亲切感。丹菲甚至感觉到她散发出来的尖锐的敌意。
丹菲又问：“那若何时能知道？我又何时能指挥这些人？”
丹菲一愣，“我正是。”
崔景钰不耐烦地扫了她一眼，道：“待你得到皇后信任之际，我手中的这些资源，都尽可交给你打理。”
正殿中传来男子隐隐说话声，听着确实是崔景钰的嗓音。
话音一落，屋内一片寂静，无数道锐利的目光落在了丹菲身上。贺兰奴儿亦自窗边转过头来，眯着眼打量丹菲。
丹菲走近，将过果点放在他身边的案几上，然后在贺兰奴儿虎视眈眈的目光中退到一旁。
丹菲过过苦日子，对这等奢侈浪费很是不屑，想着就疼。其余宫婢似乎已将好日子过惯了，都不以为然。
这又是一个拜倒在崔景钰脚下的？
“皇后身体不适，臣就不再打搅您静养了。”
“已无大碍了。”崔景钰道，“臣在这里住了几日，觉得此处早晚十分阴冷潮湿。皇后的病或许和这山间阴寒有关，何不回大明宫好生休养？”
“不敢。”这内侍大概因着崔景钰的关系，对丹菲十分客气。丹菲便在众目睽睽之下，随着他出了屋。
“人家甘愿做妾呢。”
午后韦皇后醒来，又有些发热。御医过来诊脉开药，宫婢们忙着熬药，一个下午就匆匆过去了。
崔景钰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盯着她，“什么毒？”
丹菲早有准备，接过了盒子，道了一声谢。
“你知道草附子么？它的粉毒性不大，无非是让人皮肤红肿瘙痒，严重的会长水泡。这些症状同天花有些相似。”
丹菲一边收拾着杯盏，一边听她们说闲话。忽而有一个内侍走了进来，高声道：“段氏宁江何在？”
丹菲额头青筋跳了跳，放下手中杯子，“劳烦少监引路。”
丹菲一想也是，这才放松了些。她如今进了含凉殿，日后同崔景钰碰面机会多着，不如一开始就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的好。
两个宫婢都红了脸。
他不再废话，利落转身，步履稳健朝宫门而去。
“不轻松。”丹菲冷声道，“我险些饿死了，你忘了？”
绝望之色从贺兰奴儿眼中闪过，她赶紧低下头去。
“你运气倒是好。”崔景钰似笑非笑，“一场天花，倒是助你轻轻松松地就进了含凉殿。”
“等等！”丹菲被刚才那句话惊着了，“贺兰？贺兰奴儿？原来她也是。含凉殿中还有几个你的人？”
“趁着皇后还未病愈，尽早给我，我才好动手。若不然等回了大明宫，就没那么方便了。”
“激将？好，好！”他缓缓点了点头，“不破不立，不死不生。你倒有几分气魄。”
崔景钰视若无睹，道：“本以为你少说也要熬上一年的，没想才两个月你就进了含凉殿，倒是让我们另眼相看。只是进入含凉殿只是一个开始。这里等级更加森严，想要往上升，更加艰难。你有个准备的好。”
“不做妾，难道她还奢想为妻不成？”
含凉殿中的午饭可就比掖庭里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先是小内侍进来给她们摆好桌几，再将十来个红漆螺纹路的大食盒提了进来，每个食盒里都放着三四份小锅独灶做出来的菜。有荤有素，五谷杂粮，鸡鸭鱼肉俱全，蒸煮炙炸，应有尽有。最后两个食盒里，还装着果点。
丹菲无语地看着她，“我命好，又怎么在宫中为奴？”
“我以为他们会再耐心等等，没想他们这么快就另派了一个人来接替我了。”贺兰奴儿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怨忿，“你看你，才多大年纪，就来趟浑水。你以为大明宫是乐游原一般好玩的地方么？”
丹菲从容地扫了她们一眼，“他是我的表兄。”
崔景钰双眼一亮，霎时明白了丹菲的用意。
到是贺兰奴儿一直坐在一旁做针线，听她们谈论，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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