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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风大，我送你回花厅吧。”不待孔华珍再说，崔景钰就扶着她往回走。
韦家又不是第一次暗杀相王了。想到此，丹菲又镇定了下来。
两人来往密切，落在旁人眼里，免不了引起一些闲话。不过追求皇后身边女官的郎君太多，段义云也不算什么。韦皇后听说丹菲笼络住了新晋的武将，还有些高兴。
丹菲自己是被软禁了，怕是只有等暗杀了相王后，才能被放出来。到时候韦皇后是否会杀她灭口，她也并不清楚。事到如今，消息也传不出去，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孔华珍有些失望，道：“方才见了大嫂。大嫂好生能干，操持家事，应酬亲戚，听说还一手打理着几个庄子和铺子。我自愧不如，怕将来翁姑要嫌弃。”
柴尚宫手下两个女官径直押着丹菲去了柴尚宫住的小院，女史收拾出了一间干净整洁的厢房，供她暂住。
春夏交际雨一直绵绵不断地下了月余才停，太阳出来后，天气便一日比一日热。受了洪涝灾害的地方还未曾从灾难中恢复过来，又陷入疫病的围困之中。
“安乐公主婚宴上，你去给相王上菜斟酒。这酒壶把柄之上有个小龙头可以按下。你劝相王多饮酒，待他微醺了，就按下这龙头，给他斟上一杯，务必劝他将这杯酒用了！”
崔景钰顿时想起丹菲，想她小小年纪，就能帮着刘家料理商铺，确实聪明能干。
“好。”韦皇后点了点头，“此事不难，就需要你这等做事稳重的人来办。若事成了，我必有重赏。阿柴，你同她说说。”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上一次还大张旗鼓吹吹打打地刺杀，这次就知道悄悄下毒，可见还是有长进的。
她当即磕头，大声道：“奴愿意为皇后效犬马之劳！”
孔伯母不悦道：“崔景钰素来傲慢，可对着未婚妻怎么也能这样甩脸色？罢了，婚事都定了，等婚后你再好生同他磨。崔家又缺你们这房吃用不成，何必去做那等底下的营生？”
女史欠身道，“姊妹们都是听柴尚宫吩咐，请娘子在此小住。还请娘子与人方便。”
她早年随父亲驻军，成日爱在营中戏耍，时常被军师和武将们逗着，教了她不少江湖上的小把戏。这种阴阳壶不是什么稀罕物，专门用来暗杀。里面一半装着毒酒，在斟酒之际神不知鬼不觉地掺进酒杯里。
崔景钰带着孔华珍沿着长廊走到湖边，凭栏赏荷。
“侄儿想到了个好法子。”韦敬忙道，“我这里有一味药，服用了需要过个数日才会发作。宫宴人多事杂，正是下毒的绝好时机！”
韦皇后淡淡一笑，道：“现在就有个极好的机会，可以让你一表忠心。你可愿意？”
韦皇后一想确实如此。若是事成，毒几日后才发作，到时也牵扯不到自己身上。
汗珠顺着鼻尖滴落在地毯上，眨眼就浸了进去。
远处竹林后，李隆基的近侍高力士正朝他拱手示意。
柴尚宫欠身，取出一个缠枝莲纹银酒壶，放在盘子中，目光阴森森地盯着丹菲。
“此事不可失手。”韦皇后阴冷地看着丹菲，“若不然，你就自己喝了这壶酒，全了我们主仆一场的情谊吧。”
“怎么了？”孔伯母发觉侄女眼中含泪，“你们俩吵嘴了？”
既来之，则安之。丹菲顺从地住下，吃饭睡觉，一如常人。
宫廷生活说起来丰富多彩，其实年年岁岁都是那些花样和噱头。丹菲在宫里呆了一年多，便已经觉得闷了，真难以想象那些一辈子都住在宫中的人如何度日。
他这是因为方才的事不高兴？他不乐意娶自己？还是自己方才举止有什么不妥？
而遥远的京都长安，却依旧是一副歌舞升平的繁荣景象。大明宫隔三差五就有夜宴，王公贵族寻欢作乐，不知百姓疾苦。
孔华珍道：“其实诗礼人家，又有封邑，也不必去经商买卖。钰郎觉得呢？”
崔景钰淡淡笑道：“大嫂是宗妇，自然诸事都要打点。你是幼子新妇，将来管好我们这一房就是。其余的事，就由我来做吧。”
孔华珍松了口气，笑道：“你若觉得不耐烦，可以不用陪着我。”
韦皇后沉默片刻，道：“忠心不是口头说说，而是要做出样子来的。便是我让你去死，你也会去？”
柴尚宫领着丹菲出了殿，道：“为免有什么差错，此刻起，你就不得再出含凉殿宫门。你这两日先搬到我的院子里来。”
韦皇后一言不发地打量了丹菲良久，方道：“你跟着我有多久了？”
孔华珍心情又好了些，“钰郎有什么烦心的事，可以说给我听呀。我们就要……我愿为钰郎分忧解劳。”
也幸好段义云回来了，时常借着宫宴同丹菲见面。丹菲对他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宠溺，不论他做什么，说什么，只要看到他好端端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就觉得十分欢喜。
这却不能怪他失礼。丹菲一被软禁起来，萍娘就将消息带给了他和李隆基。两个男人都弄不清韦皇后此举的用意，又不知道丹菲如今安危，不敢贸然行动。
他这是生气了？自己可是说错话了？人还没过门，就对夫家指手画脚起来了？
丹菲紧紧咬着牙，道：“奴这一条贱命都是皇后给的，任由皇后差遣。都说投诚要交投名状，可奴连人都是皇后的，也实在不知道能拿什么出来表忠！”
这次婚宴规模不比安乐初嫁那次，婚宴就近选在了公主府。然而满城权贵竞相来贺，场面依旧喧闹非常。内侍唱诺，琳琅满目的贺礼流水一般端上来，件件都是稀世珍宝。
宫人退下后，韦敬朝韦皇后谄媚笑道：“姑母，侄儿寻思了几日，觉得这次的婚宴就是个对相王下手的极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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