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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身子晃了晃,“你非但不喜欢我,如今还带人来杀我?”
她不应该就这样死去!她都已经坐上了皇太后的宝座,成为了整个天下最尊贵,最有权力的女人。怎么会转眼之间,就惨死在丘八的刀下?
泪水滑落,安乐痴痴地看着他,道:“你究竟,有没有半点喜欢过我?”
崔景钰的亲兵见少主遇袭,当即大喝一声涌上来。崔景钰来不及喝止,安乐就被刀剑刺下。
“休要伤我阿娘!”安乐长子扑了过来。
崔景钰摇了摇头,“你若束手就擒,我可保你不死,送你出京。”
安乐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不住大笑,“剥我封号,夺我食邑,让我像个卑贱庶民一样过活,我还不如死了干净!崔景钰,我生是大唐安乐公主,死亦是安乐公主!”
丹菲和崔景钰顾不得休息,随即投入到了追捕的队伍之中。
韦氏已经逃出宫,段义云奉了李隆基的命,已经带兵去追。长安三宫门和各城门都紧闭,李隆基的人四处追捕诸韦亲党。
相依为命的丈夫被自己气死了,最爱的长子也死与武皇后之手。她立的新帝憎恶她,疼爱的女儿们也不过为了从她这里得到权势。
武延秀冲去墙边,拔出挂着的刀,一步步朝安乐走来。
“尔等也要欺君罔上,叛变作乱?”
武延秀忽而面露凶光地盯着安乐,“他们要的,是你的命。”
安乐一击不中,跌倒在地上。
崔景钰让她坐在身前,胳膊有力地搂住她,带着她策马而去。
安乐搂着孩子,冷眼看他,“那驸马可以出去同外面的人商量呀。若他们放你活命,我不拦你。二郎是你亲子,你将他带走就好。”
只听数声惨呼,几个宫人全部命丧黄泉。
丹菲无法,只得将他扶下了马。
安乐匆忙往屏风后躲去。武延秀一脚揣倒屏风,握着刀追过去。安乐跌倒在地,眼看武延秀举刀就要砍下,房门突然砰地一声被人从外踹开。军士涌了进来。
“你这毒妇谋害先帝,危害朝纲,诛你本是顺应天道而为止!”
“千里云霄,万里河山,皆都姓李。这天下,从来都没有你们韦家一席之地!”
过往四十多年的岁月倏然闪回。想她当年不过一个小官之女,因生得花容月貌,被还是太子的先帝看中,选入东宫。太子原配发妻被武皇后处死,并未留下子嗣,她凭借着美貌和聪慧独占太子宠爱,很快生下懿德太子,被立为太子妃。
“千万别!”安乐落泪,“权力纷争,如吃人猛虎。阿娘已是吃了这个亏,不想你再步我后尘了。答应阿娘的话。我死后,你就守着产业,带着弟妹好生过活,将来大了,成家生子,绝不再参与到朝堂纷争中来!”
“植儿,”安乐搂过长子,柔声道,“阿娘怕是不能看你长成了。你要懂事起来,要照顾弟妹,好生过日子。”
崔景钰虽然伤了脚,可身手依旧灵活。他手掌作刀劈下安乐扣住匕首的手腕一推,侧身躲闪。锋利的匕首刷地一声划破他的袖子。
崔景钰朝安乐迈了一步,低声道:“裹儿……”
韦氏惊恐地忘却了呼喊。脖颈一凉,人生中最后的画面,是自己的双脚。
安乐桀桀笑起来,状若疯癫,“居然真是你……哈哈!宫中三年,我竟然都没有怀疑到你头上。崔景钰,你将她护得可真好呀!”
上洛王老泪纵横,跪在马前不住磕头求饶,“崔中书,我家中地窖藏有金珠十箱,珠宝无数,尽赠于你。求郎君放老朽和几个不孝子一条生路。”
如此波折辛苦,怎么能换来这样的结局?
安乐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被崔景钰搂在怀中的丹菲。她顿时狂怒着想冲过去,却被士兵摁住。
军士提着沾血的刀继而朝安乐走来。
崔景钰一言不发。丹菲自崔景钰身后探出头来,冷笑道:“大王,昔年家父被你污蔑时,你可没想过放他一条生路。”
崔家部曲抢先一步在东市堵住了窜逃的上洛王。世子韦敬带着兄弟和侍卫仓促抵抗,被崔景钰抡弓一箭射中心口,倒地气绝。
婢女们惊声尖叫。
片刻后,兵士分开,崔景钰骑马而来。
这一刻,韦氏是真的意识到,自己大势已去,命绝与此!她惊恐,悲愤,不甘,状若疯癫地拼命挣扎。
“阿娘!”孩子哭道,“儿子长大了,定会为你报仇!”
“公主若是没话可说,我们就走了。”崔景钰拽缰绳。
段义云率兵追至飞骑营,本以为会遭遇一场抵御恶战,不料营地大门敞开,韦氏已经尸首分离,倒在了血泊之中。
各处不断传来捷报。中书令宗楚客化装成平民,骑着驴奔出通化门,却是被门将认出,将他和他兄弟一道斩杀,割了首级去领赏。
韦太后骑在马上,汗流浃背,头发散乱,狼狈的犹如疯妇。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进了飞骑营中。
丹菲浑身流淌着一股暖意。
安乐猛地一把将孩子推开,尖叫道:“我要见崔景钰。我有关于韦氏家族的机密事要告诉他。你们轻易杀了我,当心被问责!”
武将冷笑,亲自将韦氏拖了出去。
段义云只以为韦氏被制住,没想到都已经被斩杀,十分吃惊。他知这是飞骑营的投名状,命人验证了正身后,就将韦氏的尸身笑纳了。那武将军同段义云一同护送着韦氏的尸身回了长安。
“这是报他曾意图杀你之仇。”崔景钰侧头,在丹菲眉心亲了亲,“所有伤你,或曾想伤你之人,我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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