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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将近，丹菲领着家仆们在家中四处悬挂起了艾草，门插蒲剑，准备好了雄黄酒。县衙必然要出一支船去竞渡。他忙完公务，又带着衙役部曲去江上练船，晒黑了一圈，累得半死，果真没精力折腾丹菲了。
后面的友人眼看崔景钰面如玄坛，赶紧大声咳嗽。司徒令德如梦初醒，窘迫得埋下了头。
锣鼓声喧嚣，人声鼎沸，震耳欲聋。江上浪花滚滚，数十条船破浪前行。船上男儿矫健，随着鼓点呼喝，挥动船桨，打起碎沫般的水花。
后来丹菲问崔景钰，那个司徒令德是什么人。
崔景钰气息沉重，像饥饿的狼一样，咬着她的脖子，“认错归认错……惩罚……归惩罚！”
婢女们嘻嘻哈哈地散开。
眼看要入夏了，丹菲就不肯再陪着崔景钰没日没夜地胡闹了。两人约法三章，至少隔日才能摇一次床。平时崔景钰要是精力多得无处发泄，就去练武骑马。
商家女孩不像官家，能看懂账册就行了，哪里会正经上学念书。于是一句话就扫去了大半。
“难怪总叫女子少抛头露面。”丹菲不禁笑道，“稍有姿色的女子，确实难免被人打骚扰。”
新婚燕尔，年轻小夫妻，一个年轻强健，一个初尝云雨，都禁不住这滋味，得空就抱在一起摇床。奴仆们知道主人家恩爱，自觉避开，由得两人闲着没事就在房中胡闹。
崔景钰道：“当地几大权贵家族，其中属司徒氏族和范氏最为雄厚。这司徒令德母亲姓范。他是家中幼子，你也见了，他生得不像本地人，高大健壮……”
“这儿的剑南烧春，竟然比我在宫里喝过的都要好些！”丹菲惊讶。
阿书和阿礼平素最稳重，最得丹菲重用。两人也不敢走远，搬了垫子坐在隔壁的耳房里，做着绣活。
透过哗啦啦的雨声，隔壁屋里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似在欢笑，又似在哭泣，还夹杂着哀哀地求饶。
暴雨之中，马车停在县衙后府。婢女撑着伞站在车下，过了良久，车门才打开。崔景钰抱着丹菲走下来。丹菲大半个身子埋在他怀里，发丝凌乱，露出半片通红的耳背。
集市里相当热闹，行人摩肩接踵。丹菲和崔景钰就算紧紧牵着手，也被冲散了好几次。后来崔景钰不耐烦了，带着丹菲上了酒楼。
有两家的女孩受父母重视，倒跟着女父子念过几本书，战战兢兢地回答了，怕县令夫人考察。
梦中，她骑在高大的白鹿身上，在林中跳跃。白鹿带着她飞过高高的山岗，越过山涧峡谷。白云从耳边掠过，鸟儿在身后飞翔。
崔景钰不等婢女跟上来，就大步冲进了屋，反脚砰地一声把门踢关上。
丹菲这时睁开了眼，目光迷蒙地打量了他一下。酒力之下，她眸若春|水，完全没了往日英姿勃发的劲儿，倒十足娇柔温婉，媚色夺人。
便是有几个富商家的女儿，倒是乐意给高官做妾的，于是乘此机会一个劲打量丹菲。
崔景钰道，“你忘了我们走剑阁道时，当地农人都自己酿酒，那味道也不比剑南烧春差多少。”
“你若喜欢，日后换了胡服出来就是。一来你能自保，二来我亦能保护好你。”崔景钰却冷声讥嘲，“那些无能之辈，也就不要娶美妇了。”
崔景钰出来道：“她们才多大年纪，家里大人肯定不让她们骑马玩儿的。等雨季过了，我请几日假，带你去青城山烧香。”
到了五月初五，江边早早就有人搭起了彩楼凉棚。丹菲本想穿胡服方便，架不住自己如今是县令夫人了，总得在其余官家女眷面前做个表率。她只好照着京城里的时尚打扮起，贴了花钿，配了宝钗花树，穿着大袖的纱裙，斯斯文文地由崔景钰牵着手，上了彩楼。
“崔县令！”冲在前头的那个高壮男子一见崔景钰，展眉笑着，客客气气地作揖。
“夫君，我那日压根儿就没看清个人影。”丹菲插嘴。
他满嘴颠三倒四地，别说崔景钰他们，就是他身后的一群友人，也都听得一脸猝不忍睹之态。
司徒令德浑身一震，呼吸急促，耳边似听到了梵音圣歌，整个人都懵住了。
这一折腾，她精疲力竭，何时睡着的都不知道。迷迷糊糊中，崔景钰把她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喂她吃鱼片粥。她囫囵喝了粥，又倒头睡去。
“去！”阿书斥道，“夫人把你们惯得无法无天了。少偷懒，都去干活！”
“崔郎，过来这边呀！”
“县令这是携美出游呢？”司徒的目光落在丹菲酡红的脸上，霎时露出惊艳之色，忍不住舔了舔唇，“好俊的娘子。难怪县令您看不上县里那些庸脂俗粉。”
“不急啦。”阿诗拍着肩上的水珠，嘻嘻笑道，“若照以往，少说要折腾到申时。今日郎君又在怒中，夫人还得好生安抚他的怒火呢……”
看完了赛龙舟，丹菲回府卸了钗环脂粉，换了一身胡服，同崔景钰去逛集市。丹菲买了一堆小玩意儿，有的是送给刘玉锦的女儿的玩具，有的是送给云英的银饰。还给崔景钰买了一根雕刻精美的木簪。
“若是能得这样一位佳人为妻……”
丹菲又道：“平时骑射如何？这边想要进山打猎可不容易，要走老远呢。”
丹菲气喘吁吁，手在男人汗湿的肩背上徒劳地抓着，哀求道：“我错了……绕了我吧……”
屋里窗帘四合，光线昏暗，旖旎的气息弥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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