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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瑛追问：“你连这个也不记得了？”
这样一想，我小心搬起墙脚一个我所能搬起的最重的花盆，屏住呼吸，极轻地跟在那人身后。
“爹下令，夜禁时间一律不给开门。”
我扶腰屈膝向他致敬，他扶起我，有模有样地说了一番亲厚话。我老实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他的未婚妻白小姐在旁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他却对她视而不见。
谢昭瑛冲我友爱地一笑，“四妹，你不认得我了？”
男人露出诧异的表情。
我不知是惊是喜。居然是来采我的？
这时候下人端上来一盘水煮肉片。这菜东齐原先没有，我来了后指导着厨子做的。谢家人大都口味清淡，并不是不爱吃辣，而是东齐素来没有什么可口的辣菜。我做了一回东齐版的大长今，亲自下厨做了数道川菜，居然甚得人心。从那以后，家宴上次次都有。
云香起来点亮油灯，看到那个男人，“啊”地轻叫一声。
我越听越不对劲。飞檐走壁走家串户之人，即使不像香帅那样来去如风不留痕，也该身轻如燕动作敏捷。怎么这人步伐沉稳有持无恐。
“小华，我听说你摔了一交就好了，这可是真的？”
我气急败坏地跺脚：“二什么你说啊！”
谢昭瑛今天同昨日有着天壤之别。他金冠束发，身穿一袭皓白云纹长衫，腰系一条青玉带，凭地挺拔修长，风度翩翩，有如玉树临风。这换了马甲，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小姐，不是的，他……他是二……二……二……二~~~~~~”
第二天吃晚饭的时候，我又见着了谢昭瑛。
谢昭瑛一脸疑惑地夹起一片肉，放到嘴巴里慢慢嚼，“确实好吃。四妹从那里学来的？”
后来我就常在谢家碰到谢昭瑛。他似乎没有工作，在家啃老，成日无所事事，谢家二老似乎对他已经绝望，没有多加干涉。
“他今天即使跑得出我的院子，也跑不出谢府，跑得出谢府，也跑不出皇天王法！”
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到底什么约定？”
我那时并不认为该贼是来采我的。谢昭珂小姐艳名远播、独傲群芳，有判断力的人都会选择她。
谢昭瑛撇撇嘴，埋下头开始老实吃饭。
“啊？”我回过头去瞪着这位不名来客，“二哥？”
大脑飞速运转的时候，采花贼步步往我这里走来。
谢昭瑛说：“哦。从西城回家，从你这里翻墙进来是最近的。”
他更高兴：“那更好了。”
谢老二似乎丝毫不介意看到自家妹子身穿睡衣，兴致勃勃拉我聊天。
大概是我发出了什么声音，一个俏丫鬟红着脸低头跑出来，一溜烟地跑不见了。我记得她似乎是谢夫人的丫鬟。好个谢昭瑛，偷吃到老太太身边去了。
我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采花贼！
我重心不稳，扑了一个空，咕噜噜地滚到一边去，摔得那个眼冒金星七荤八素三八二十五。
古时候的夜晚没有城市灯光，我摸黑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冷风中忽然听到嗖地一声，然后一个不明物体降落在小院里的花丛中。一个男人哎地哼了一声。
既然要过年，家人自然要团聚了。
这个人，疯疯癫癫，言不达意，比当初的谢昭华还要傻。
我诚实地摇头。
我打断她：“别说话！”
“约定？”什么约定？
这边，谢昭瑛整了整衣冠，从容不迫地从假山后踱了出来，看到我，做出一副人生何处不相逢的表情：“四妹，你也来花园玩耍啊？”
我解决完个人问题，习惯性地想洗手，这才发现房间里没有水。学医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洁癖，我这时不洗手肯定睡不安生，于是披了件衣服悄悄出去找水。
那是一个伸手不见黑夜的五指，小嗖风风地吹着。那夜晚饭我多喝了几杯谢昭珂酿造的桂花酒——这姑娘本事真不少，到了现代也不愁找不到个好饭碗——入睡不久，尿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