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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美人也是老熟人。我客气道：“多谢姐姐关心。”
谢夫人却很有哲学：“男人都图一时新鲜，久了就腻了。还是传统贤惠稳妥些。”
“难怪人人想做皇帝？”
谢太傅不自在地咳了一下。我暗地里好笑。
“居然已经到这地步了？”
狐狸男韩王孙一听我大名，脱口而出：“你痴癫智障，不是疯子？”
纱帘那头的佳人轻幽一叹，道：“六郎，你还记得这首曲子吗？”
我便冲着帘子乖巧地唤了一声：“姐姐好。”
他的声音大了点，我吓出一身冷汗，趁这地段人少，赶紧拉着他往家走。
“皇后？”我接上。
谢昭瑛神情温柔，含笑道：“怎么会忘记。”
谢昭瑛轻车熟路，撩着衣摆潇潇洒洒地走上楼。
“你这次会待多久？”
我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也不管什么女儿膝下有黄金的废话。
谢夫人问：“你会刺绣烹饪，歌舞琴棋吗？”
美人姐姐冲我友好微笑，“我已多年没有见过妹妹了，没想妹妹的病已经好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我斗着胆问：“二哥，翡华姐姐，到底是谁？”
我赞叹的当口，谢昭瑛已经走了过去，亲昵地扶着了她。两人四目相接，深情凝视，爱情的火花在空中劈啪作响。
翡华走了后，韩王孙他们也告辞了。我陪着情绪低落的谢昭瑛慢慢走回家。
谢昭瑛忽然张开手臂，将翡华抱在怀里。
谢夫人劝他道：“回来了不就行了。好在你跟着去了。”
谢昭瑛迷惑：“鸡肚叫？鸡肚怎么叫？”
书房森严，烛灯高悬，谢太傅一张儒雅的老脸被这光从上往下一照，皱纹毕现，我似乎一下又穿越去了解放前。
那年轻女子身段婀娜，乌发如云，没戴珠宝，只别着一朵怒放的芍药花。青绢绣裙华美精致，肌肤细腻雪白，温润如玉。容长脸蛋，目若水杏，瑶鼻檀口，美得仿佛自现代油画里走下来一般。
谢昭瑛笑说：“赵策，是皇后的侄儿。那厮与我打小认识，以前在太子跟前侍读的时候，他洒我墨水我钉他板凳，双双挨先生的板子；待长大了，我枪他的花魁，他抢我的古玩，回家都挨家严的教训。”
谢昭瑛黑着脸说：“你没走？”
谢昭瑛斯斯文文地夹了一筷子青菜，慢条斯理地吃着，看我狼吞虎咽，叮咛一句：“慢点，当心噎着。”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很是同情。翡华一看即知出身高贵，容貌一点不比谢昭珂逊色，还是谢昭瑛的青梅竹马，却不知怎么不能同他结合。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我觉得很遗憾。
谢昭瑛看向美人姐姐，问：“你这次出来，有谁知道？”
大哥笑道：“我们都担心小华迷路。回来就好了，开饭了，都进来吧。”
谢昭瑛神情肃穆，却是没有一点悲春伤秋的愁情，反有一种不耐隐忍宝剑跳鞘的迫切，像是一只对着猎物准备一扑的狼。这时候的他全没了往日的轻浮散漫，一直很萎靡的形象突然之间高大起来。
谢夫人说：“不可以！”
谢昭瑛忙安慰她：“没事，是我四妹。我带她出来玩的。”
店小二跑去叫人，过了不久，门外响起了一阵细碎的珠翠声，一股淡雅芳香飘了进来。来人莲步轻移，坐在外间纱帘后，只隐约可见一个秀美的影子。
好在这时小二把菜送了上来。
谢夫人倒是站在我这边，点头说：“也是啊，老爷。小华还不懂事呢，你该把她当两岁孩子。”
谢昭瑛笑：“你以为如何？就此红帐美人逍遥夜？其实是那柳姑娘是我一个朋友的心上人，我那朋友家境平常，没办法给佳人赎身，我便顺手帮了一个忙而已。”
几辈子？
谢昭瑛笑道：“的确很久没听到步婷姑娘的歌声了，就请她来吧。”
我直瞪着得意洋洋的谢昭瑛，绝非敬佩，而是可怜谢太傅。他一个高级知识分子，不知怎么死挣活挣，才供养得起这么一个败家子，难怪他要把三女儿卖进宫里去了。
谢昭瑛一路没说话，脸上笼罩着一层乌云，眼里有种恨恨的光芒，雷电交加，生人勿近。
我手脚并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也爬了上去，在他身边坐下。
我好奇地竖起耳朵，他正要说，一转眼看到我，猛地刹住车。那温柔得让人肉麻的表情一时来不及撤，僵在脸上，非常滑稽，我嘻地一声轻笑出来。
我将五官皱做一堆，膝行过去抱住谢夫人的大腿，惨呼道：“娘，我可不可以不学啊？”
我没好气：“爹，不能怪我，我傻了十五年，突然有人来和我说，我将来能母仪天下，换谁都会被吓得心律不齐。”
谢太傅说：“谢家每代，都有女子与皇室连姻。到我这辈，本来是计划送你三姐进宫的。”
谢太傅狠狠剜我一眼：“没出过你这样不知礼数野蛮横狞之人！”
两人紧握着手。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在场，恐怕已经抱在一起亲热起来了。
院子墙头上，蹲着一个孤独的身影，惨淡的月光把他的背影拖得老长，他就像一只沧桑的大雕，狠狠地面对着人生中的这次寒冷。
谢太傅一声喝：“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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