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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来就没有舒服过。先是皮肤痒，一抓一道红印子，又痒又疼；然后是咳嗽打喷嚏，却不流鼻涕；然后是头痛，早上和下午分时辰疼；还有骨头关节不灵便，动作大了就喀啦喀啦地响。自己带的大夫，找来的大夫，说什么的都有，但是就没有一个能治好的！”
老头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旁边同僚看不下去，出来帮他一把。
老头僵硬地笑着：“不是看什么。而是，您这酒也喝了，花生也吃了，是不是该……”
“敏姑娘？”赵公子给我行礼，“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这一年来萧暄给我搜集不少书，除了医学书籍外还有不少机械木工方面的书。我闲时照着书又融合了现代知识，做了几样暗器。因为战争都是真刀真枪你来我往，这些暗器就一直放在我这里，也没想着献给萧暄。如今他以身赴险，这些小玩意儿终于可以起一些作用了。
他吹一口气，我打个哆嗦缩进他怀里。
客气完了，赵策身后跟着的几个文武官也走进来。不等介绍，就听萧暄笑着打招呼：“王大人，刘大人，马将军……”竟然认识大半。
萧暄歪着嘴笑，站起来：“这次不算迟得太久。”然后转过头来同我解释：“有次诗会，都上饭后水果了他才来。”
赵策已经站了起来，丝毫不理会脸色发白几欲昏倒的文官，转身要走。萧暄一动不动继续坐着，手里还捏着早已空了的酒杯。
赵公子翩翩而来。
我满脸发烫。这家伙气力真大，亲就罢了，牙齿都动用上，简直像头狼，口水糊得人一脸。我不满地伸手擦脸。
我问宋子敬：“这样看来，还要给他看病吗？”
“爹也真是，明明知道成了不的事，还偏偏丢给我来做。仓促的来，灰溜溜地回去，不是惹笑话吗？枉我东齐才子盛名，脸丢到姥姥家了。”
“侯爷，出来时丞相交代的事，你可别忘了。”
“你这回去，怎么同你爹和你姑妈交差？”
赵策瞅着我笑：“别人不好说，这位姑娘显然不会武。燕王爷带她来此，就已足够显示诚意了。来吧。”
萧暄满意地笑，摸摸我的嘴，嘴巴凑到我耳朵边：“下次不许擦我亲过的地方，否则……”
赵策抱怨萧暄：“老六你太小气了，没有诚意也得有钱。大老远的被那帮老头子逼过来同你谈判，一口饭都吃不上。”
话没说完，萧暄一张脸已经凑得老近，笑得十分诡异。
萧暄轻笑：“都是少年血气方刚，卤莽冲动时的往事了，你提它做什么？”
然后，赵策先生迟到。
于是，有个白胡子老头忍不住，凑上来轻声道：“侯爷，你看……”赵策莫名其妙地看他：“看什么？”
只听赵策对萧暄说：“本来我家老头要我告诉你，你若肯收兵，不但送你半壁江山做王，还把秦翡华还给你。不过我看，是完全用不上了。”
“侯爷，使不得。”有白胡子老爷爷阻止，“当心燕党使诈！”
赵策一笑，嘴角居然还有一个小酒窝：“那可要劳烦姑娘了，在下先谢过。”
赵公子脉搏强劲有力，昭示着他强健的生命力和良好的生命状态。本来就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不抽烟不嗑烟不纵欲，除了先天不好的，哪个不活蹦乱跳的。病在哪里？
其实他们担心得很有道理，万一场面控制不住剑拔弩张，不论是打起来还是逃跑，我都是一个累赘。
不知道被点了名的赵家老太太会不会在京城里打喷嚏。不过赵公子显然才不在乎这个，继续说：“我姓的是赵，所作所为，自然不会愧对父母养育。赵家的福或是孽，我也自然会一并承担绝不推脱。而老六，你也有你的立场和责任。你斩奸除恶保家卫国，我孝顺父母保全族人，做的都是自己份内的事。你体会不了我的艰难，我也左右不了你的抉择。我们彼此不苛责不要求，待到最后对绝时刻，自有命运做安排。”
等他放开我时，我脚都站不稳了，脸烫得可以煎鸡蛋。
而面对这样的无可避免的伤害，我所能做的是什么呢？
赵策说：“我只想说的是，我知道你的为人，一旦认定了目标，不达目的势不罢休。”
赵策不耐烦：“一路上你们都在我耳边唠叨，我能忘了吗？”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酒馆主人是个胡子大叔，有着江湖人的身材和神秘感。自己店里兵戈林立，他无动于衷自己拨着算盘珠子算帐。
被点名的官员笑得都很勉强，碍于面子也不得不礼貌应答。
他剑还未近萧暄身前，整个就突然被一股力量掀到一边，惨叫着捂住前胸。
意气相同情投意和的好友，终究疏途，甚至有可能避免不了将来挥刀相向。谁都不愿意，可是这也是不得不付出的代价。是笑傲江山建功立业君临天下必须付出的代价，是要得到那个权利集中下的至高点必然要付出的代价。
他两手已经抓住我的头，在我脸颊上响亮地啃了一口。
“都不许动！”萧暄一声大喝，放下酒杯站起来。他俊毅的脸上一片肃杀之色，威仪高华一下就将两边人马震慑住。
四日后，我跟随萧暄前去谈判。他们一行个个严阵以待肃穆庄严，就我暗暗兴奋仿佛参加旅行团。
“公子不忍，我等就代公子行事！”一个武将猛然暴起，拔出长剑跃身刺了过来。
我碎了一地的心。这就是我梦想中精英成群华盖交织威严肃穆具有历史意义的谈判？
谈本无可谈，他不会为旧友几句话而改变初衷，他也不会拿出金钱名誉诱惑收买。一个是野心勃勃的复仇者，一个是清高爽落的书生，都有自己坚持的宁死不肯弯折的风骨。
他这话刺耳得很，我那心虚害怕立刻变成了怨怼。
赵公子没办法，只好拣花生米吃。
“阿策，还是你了解我。”萧暄淡然一笑，“你放眼看看如今大齐，冗官浮泛，凌虐下民；机构亦是叠床架屋，尸位素餐。如今又有赵党当道，上欺蒙陛下，下鞭挞百姓。我是萧家子弟，自幼钟鼎禄食，受百姓奉养，如今见此场面若还能继续呼卢浮白，放浪山水，我不但对陛下不忠，身为臣子不肃厉诓；也是对天下子民的不义，见民于水火而无动于衷。”
我在一群护主心切的大叔们杀人般的目光下把手搭上去，努力排除杂念，专心把脉。
我看着他歪着嘴笑的样子，还搭在他手腕上的手突然就在他皮肤上抓了一下。
这样的人，却不远万里深入敌军来谈判？
宋子敬只客气点头，并不作声。
萧暄放下酒杯，俊逸面容上还是一片祥和，仿佛真在和少年好友煮酒说往事一般。
所有人都被这变故惊住，两方侍卫都拔出剑却都已经不明情况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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