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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服的毒，应该是从我这里偷来的。我配的毒药有限，但都是发作迅速，毒发身亡，并没有什么痛苦。所以云香脸上还带着笑，就像心愿实现了的孩子一样。
宋子敬脸色先是微红，而后转成一片青白，轻轻后退一步。别说他，连我听了这番话，都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而我若能早点发现，为她做点什么。比如营救她母亲，比如帮着她向萧暄坦白，比如……那么今天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我就不会失去我最好的朋友！
她只笑着看向木偶一样站在旁边的宋子敬，幸福而满足，就像所有心愿都实现了一般。
我的心疼得厉害，懊恼、后悔、遗憾、自责，交织在一起，烧灼着，化成泪水滚落下来。既是为云香悲痛，又是为萧暄冷酷的政治手腕而心寒。
萧暄脸色阴沉，倒也镇定回答：“我很清楚会有这个局面。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云香突然停止了抽搐，软在我怀里。
郑文浩摇头。
云香为她做的事付出了代价，那她遭受的痛苦，谁又能来赔偿她呢？
好毒的口气！
我泪水不停滚落，又担忧又着急，“你说什么……”
宋子敬似乎还在梦里没醒，瞪着眼睛一言不发。
我急忙道：“云香……”
他猛地一震，往前迈了一步。
我低头轻轻抹去云香嘴角的血，然后合上她的眼睛。
话音一落，她的手在我腰间一摸，身影如箭一般射向萧暄。一道锐利的寒光骤然闪过，我眼前一花，她敏捷矫健的身影已经逼到萧暄面前，手里匕首直直朝着萧暄心窝刺去。萧暄立刻抽身后退，却一脚踩上几根碎柴火，脚下打了个滑。
我急忙点头：“你说！”
外面突然响起了骚乱声，有人在大声呵斥着什么，然后门被猛地一脚踢开了。
“你这是做什么？这是为什么？”
对方被顶回去，火冒三丈，“在下要提的医师阿敏，刺客之姐，就是同党！”
“那是……”
“什么毒不能解？”我叫。
宋子敬从来淡定的脸上浮现恍惚之色，而后转为惊愕。
我一直哭个不停，为云香入殓的时候，才终于停了眼泪。只是心里疼得很，压抑而扭曲，是怎么都舒解不了的。
外面突然响起女孩子们的惊呼叫骂声。
云香却平静得可怕。
我惊讶，“云香？”
萧暄板着脸，声音里透着刺骨的冰冷，“什么人做了什么，我心里全都有数。”
郑文浩爆发出低吼，脸上一片水光。他一抹脸，转头猛地冲了出去。
关押犯人的帐篷里有个小火炉，可是那微弱的温度阻挡不了从四面八方的缝隙里灌进来的寒意。云香情况还好，裹着一件半旧的披风，在榻上坐着，脸上没有血色，但也没有受什么身体上的伤害。
萧暄在叫我的名字，我没有理会。他只好抱起了陆颖之冲出帐篷而去。
越风慢条斯理地问：“哦？两个时辰前王爷被刺，这连堂都没过，审也没审，你们就知道谁是刺客同党了？莫非陆元帅早有所查？”
我想说话，可是喉咙堵住，无法言语。
我和萧暄走进去。她看到我，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即便是我，也不过当她是个软弱无能需要照顾的妹妹。朝夕相处几年下来，我察觉她的为难了吗？如果我有足够关心她，我至少应该发觉出一点点蛛丝马迹，而不是到最后的时刻才知道由别人告诉我一切真相。
我的脑袋像是被重锤敲过，好一阵晕旋，才爬起来扑过去抱起云香。
我愤怒地瞪向宋子敬，他一脸灰败，震惊至极，怔怔看着自己的手。
我们跑出去，看到脸色苍白的郑文浩踉跄着走进来。
他这一声呼喊，让我已经疼麻木的心又被利刀狠狠一下划过。
我猛地挣脱萧暄抓着的手，跑到她面前。
越风正率领着燕军部下，同另外一阵人剑拔弩张，僵持在门口。
她既然都已经以死谢罪了，那应该可以入土为安。
帘子掀开，陆颖之和宋子敬也走了进来。
那陈中将被堵得哑口无言。陆元帅若是没查，那就没资格提我，若是有查，那又怎么不保护王爷让他遇刺？不论他怎么回答，都已经被绕了进去。
宋子敬呆呆看着她。
似乎云香并不知道宋子敬曾爱慕过那位与他通信的女子的事。
“在下奉王爷之命，调查这次刺杀事件，封锁嫌疑人居住之处。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进出。闲杂人等，”他加重语气，“不可靠近院子两丈以内！”
云香也握紧我的手，抬起头来看向萧暄，还有站他身后的陆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