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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脖子？”
或者，他已经不再像过去那么爱她，但也会担忧而焦虑吧。
谢怀珉点头，“其实就是吃的东西里，缺一种叫碘的东西。我们平时摄取碘都是通过盐。那个村子里的人本来就在深山，又穷，没有钱买盐，又没有从其他途径摄取这个成分，这才致的病。”
谢怀珉赶紧狗腿地递上勺子。
想到这里，陆颖之抖得更是厉害，抓着他衣服的手，关节惨白。
都是因为低估了这个男人，他的看似温柔厚道下的坚韧和狠辣。父亲看错了他，押错了宝，陆家才落得如此田地。
陆颖之回到了她那住不了多久的宫殿。
这不是完整的答复，但至少是完整答复里的其中一条。他还是想给两人留点情面。
陆颖之是真的哭了。
陆颖之那悲伤哀怨又充满讥讽的脸苍白得十分刺目。
陆颖之固执地摇了摇头，“陛下，妾身入宫三年，有许多话，今日不吐不快！”
谢怀珉比着自己白细的脖子解释，“就是这里非常粗大，像是长了一圈瘤子。不但如此，眼睛还往外鼓，像金鱼一样。得了这病，连子孙都受影响，多半又痴又傻。村子里的人口也就这么渐渐凋零下去。”
“哦，”谢怀珉笑道，“这汤清热解毒又明目。下官是见陛下这些日子以来为处理公务过度操劳，又加不注意用眼卫生，眼睛生了炎症，红肿不适。虽然用了外用药，可是要求最好的效果，还是要……”
陆颖之捧着茶杯，被那热气一熏，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
她秀丽的面容上一时又写满了忧虑和失落。
谢怀珉讪讪，“我这人很老实，不大擅长拍马屁。”
“那你为什么，就不能稍微喜欢我？”陆颖之终于狠狠问出压抑在心中多年的话，“为什么不多看看我，像看一个女人一样看着我！为什么始终不肯碰我？”
宇文弈无语两秒，问：“我吃这个做什么？”
萧暄却没有回答。
陆颖之字字清晰道，“请陛下，废了妾身吧！妾身为陛下妃子，三载有余，无德无能，内不能为陛下生育子嗣，外不能帮陛下分忧解患，如今家族犯事惹天怒，妾身自觉无颜再服侍君侧。还请陛下为大局考虑，废了妾身吧。妾身愿布衣粗粮祭扫宗祠，以求得内心一片安宁。”说完，泪流满面地不住磕头。
萧暄一直皱着眉，伸手在她颤抖着背上轻轻拍着。
谢怀珉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陛下，有卸得了的责任，也有一辈子卸不了的。”
先是治腿，后又日日请平安脉，两人比以前熟了很多。
陆颖之含泪道：“请陛下……请陛下，废了妾身吧！”
“蛇和绿豆？”宇文弈不解地看她，“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谢怀珉扭着脸笑，“陛下您这不是折煞为臣的吗？我可夸不得，一夸就得意地飞上天去了。”
谢怀珉想了想，叹了一口气，“我看得懂别人，却看不懂我自己。要知道，天上的神仙不通人意，我们主动舍弃了一些东西，却不一定就能恰好换回来我们想要的。”
萧暄退了一步，面色十分难看。在一旁的荣坤看到，立刻过来要扶起陆颖之。陆颖之却将他一把推开，继续哭着磕个不停。那副哀婉绝望走投无路的可怜模样，配上她一身热孝白衣，眼红泪流的模样，恶人怕都会动了恻隐之心。
又转去对宇文弈说：“什么良药，都比不过三样东西养身，就是合理膳食，作息规律，和多多运动。陛下现在年轻还不觉得，等上了年纪，各种病痛一来，才知道后悔年轻的时候过度损耗身体。”
杨妃听了笑，“只有我，那你呢？张嫔罗嫔呢？”
杨妃正和许嫔坐在花园的葡萄架下说话，远远看到陆贵妃被宫人簇拥着经过，彼此都没打招呼。
谢大夫出于职业本能很关心，“常公公嗓子不舒服？秋季天干物燥的，注意多喝水。”
陆颖之眼睛湿润了，声音轻柔充满惊喜，“你叫我颖之？你……有好久好久没这么叫我了。”
谢怀珉发觉宇文弈也并不如众人口中那般冷酷寡言。自从知道她去的地方多后，他总抽空小半个时辰，听她说说五湖四海的趣事。
“爹的确是希望我幸福。可是，我又幸福吗？”
谢怀珉这个角度看过去，显得十分美。轮廓柔和，因瘦弱也显得尖尖的下巴，深深的若有所思的眼睛，抿得有点薄的唇。文雅秀丽的脸上始终带着一股倔强和坚强，笑容豁达却有些寂寞和忧伤。
萧暄却并不气恼。
宇文弈问：“你最近见着十三了没？”
萧暄却是神色如常，似乎早就知道她有此一问。
谢怀珉很恭敬很耐心地给他解释：“陛下，这是青龙翡翠汤，当然，我们一般管它叫蛇肉绿豆汤。”
萧暄眉头紧锁，“颖之……”
那一刻，他在想，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谢怀珉一时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