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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惊失色：“爹，我该学的都已经学了啊。”
我从树上窜了下来，跑到他身边，一脸羡慕道：“你这是什么功夫？能教我吗？”
姐姐带着丫鬟老妈子匆匆走进院子，根据以往经验，她无须求证就知道我干了什么好事。
娘走后，他木呆呆地坐在院子里，不说话也不动。
薛晗忽然诡异一笑，我立刻遍体生寒。薛晗平常只会笑得温柔敦厚，我可从没见过他眼放贼光。
半夜我不睡，偷偷爬起来，打算去扮鬼吓薛晗。和尚做法后家里一直很干净，不然我根本不用亲自动手。
薛晗到底是孩子，美食当前，受不住诱惑，终于伸手也拿了一块。
爹宣判道：“从明天起，你同小晗一同读书，我让他教你一些诗文。别整天只想到吃。”
薛晗浑身发抖，反复强调：“你在胡说什么？”
我哪里知道这是什么图，“都是你娘画给我看的。”
“大概是吧。”我拿树枝在地上画。
突然一声呵斥从天而降：“沈眉！”
薛晗黑着脸，使劲把袖子拽了回来，不胜烦恼。
我那时脸皮颇厚，赖上去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来我家做什么？”
爹气得拍桌子，所有碗碟筷子都一跳。
娘说：“你要是像小晗一样听话懂事，娘也会那样疼你。”
“放你的……”关键时刻他把那个词吞了回去。人家是文雅的公子。
我溜回树上，捧腹大笑。
我初见薛晗时，刚满八岁。
薛晗眼神森森地瞪着我，娘立刻大声问我：“阿眉，你是不是又欺负小晗了。”
他抽出剑，一时间昏暗的屋里流光溢彩，月华般的光芒从薄如蝉翼的剑身绽放出来。
我赶紧跑。他倒是没追出来。我笑道：“我是学那些小丫鬟，倒还以为你喜欢呢。”
漂亮妇人立刻高兴起来，“你快告诉我儿子，叫他别哭了。”
可是床上无人。深更半夜，这位翩翩佳公子不好好在床上呆着，跑哪里去了？
好在薛晗及时开口说：“是我晚上做了噩梦。”
那是薛晗写了烧给他娘的奠文。他这下全信了，眼珠子快瞪出眶来。
薛晗得意洋洋地说：“这是我们薛家的传家之宝：冰月蝶。”
我自顾说：“我叫二妹。你不说你的名字，那我就乱叫了。我叫你小黑好不好？”
我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屋，钻进被子里。
然后薛晗私下拦住我，说：“你要对我发誓你所说之话都属实。”
薛晗还算厚道，说：“阿眉，谢谢你。”
“冰月蝶？”
我说：“我是说你念诗的时候。”
沈府上下，无一人不喜爱他。他聪明乖巧，老实温顺，知书达礼，勤学上进，善待下人，总之娘和姐姐简直把他当作心头宝，成日嘘寒问暖，乐此不疲。
薛晗在旁恭顺地说：“姨爹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导阿眉的。”
我哇哇叫：“才没有！才没有！”
我把眼睛和嘴巴扯成一条线，冲他吐舌头。他忿忿别过脸去。
还好薛晗很快又抬起头来，捧着肚子，一脸吃错了东西的表情。
我哀号一声，倒在饭桌上。
我冤得要吐血。
薛晗猛抬头，被我吓得不轻。也是，换谁在他那情况下听到这话都要吓一跳。
薛晗斜着眼睛看了豆沙糕，又看了看我，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他肆机报复。你说写字就写字，他非要在我手上绑沙包，而且还不许我坐。半天下来，我的手就酸得抬不起来，他还挑三拣四，“这是你写的字？比道士画的符倒是好认点。”
那日中午就听娘在同嬷嬷说：“还是请大夫给小晗看看。这么大的人了，还……不大好。”
他说：“确实是佳句。”
我趴在树枝上笑，“怎么？担心你将来的媳妇知道？”
惊奇的事发生了。他头也没抬，却突然扬手，一把将桃核抓在手里。
我听到他呢喃：“娘亲……”
他平日里总是端着一副云里雾里的表情，装作是大人，这个时候却像个小孩子。
“人家爱笑就让人家笑去，我牙齿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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