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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黑漆漆的，说不定真的有鬼在角落里看着他。
顾湘放下相框，又拿起那个树叶标本。它原来或许是一片飘落的树叶，如今已只剩下脉络。纤细脆弱的经脉似乎正表示着它漂洋过海，历时多年才来到她的手上，是多么不易。
“它不认得你啦。”顾湘在旁边说。
他又发了一条短信：“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隐约明白了这一箱子东西的来历。
顾湘摸了摸柔软的披肩，笑道：“这么一大箱子，你要我怎么放？”
孙东平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顾湘，盒子里是一片叶子。
“这是什么？”顾湘看着孙东平扛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她现在一看到孙东平，就想起梦里他穿着状元服和刘静云拜堂的样子，不免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别怕！你小时候还是我把你捡回来的呢！”
后来他还是去找了顾湘一趟，他手里有很多东西要交给她。
“对不起。”
孙东平托人送去的补品，刘静云都收了，发短信说了一声谢，客套冷漠得就像是用浆糊贴上去的一样。
孙东平没有说错。她再也不可能像爱这个男人一样去爱别人了。那种毁灭自己去成全别人的勇气，她也再也不会有了。她或许会再遇到一个好男人，或许会再次去爱，可是她已经学会了保持一点理智，为自己做个打算。
孙东平打电话打听刘校长的病怎么样了，是师母接的电话。阿姨是个温柔的人，对孙东平还是好声好气地，告诉他刘校长已经拆线出院，在家里养着。刘静云一直陪在父亲身边，父母都不知道她已经辞职、并且和孙东平分手的事。
刘静云没再回他的短信了。打电话过去，她是从来不接的。
他用被子蒙着头，发出哭一般的笑声来。他觉得自己离疯已经不远了。
富贵正坐在窗台上看风景，家里来了陌生人，吓着了它。它缩着脑袋一窜而过，溜进了卧室里。
他把箱子打开，顾湘探头一看。什么呀，一大箱子乱七八糟的小物品。有黄铜相框、水晶球、巴黎铁塔的小模型、明信片，总之全是像是旅游商品市场买来的小玩意。
孙东平丢开手机，躺在床上。别家电视都还热闹着，他就已经无聊到想睡觉了。只是做梦也不踏实的。他梦到当年在英国和刘静云一起开着车周游湖区。他们那时候关系定下来还没多久，刘静云暗恋他多时，终于得到回应，又幸福又惶恐，最是温柔娇美的时候。
她高中的时候十分喜欢看英国小说，喜欢简奥斯丁和勃朗特姐妹，曾经说过很想去英国看看她们住过的地方。孙东平一直记得，所以他今天带来了一片树叶。
顾湘只得承认。她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深藏的秘密被发现了一样。
“是我从勃朗特姐妹的故居捡来的叶子。”孙东平说，“本来是夹书里的，但是怕保存不了，就托人做成标本了。”
孙东平忍不住，蹲在床边，拿着一块鱼干想把富贵诱出来。
“我已经在我的家里了。”
孙东平一身冷汗，惊醒过来。
顾湘目光幽幽地望着他，“可惜我不能给你什么。”
两个女人明明温柔微笑着，却都抓着他不停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孙东平一时很动容，深深凝视顾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