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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戚清本在喝着酒,一听这话,直接喷了出来,呛的脸色青紫道:“少公子,你是贼,他是官,你找谁不成,非要去找裴旻?”
这种想法在黄幡绰看来极为可怕,就算李龟年的新曲尚未成功,对方的实力以远胜于他。一旦新曲大功告成,这梨园将无他的用武之地。现在他要做了是趁着李隆基对李龟年的淡忘,将李龟年藏起来,等到一定是时间,再将他们兄弟劝回洛阳,万事大吉。
刘光业到了岭南,突发奇想,将王德寿、鲍思恭、王大贞、屈贞筠叫到一起,设下赌注擂台,比一比谁杀的人多,展开了杀人比赛。
这种情况是黄幡绰最爱见到的,昨夜他推心置腹的跟李龟年他们彻夜长谈,目的是为了打探敌情。发现在不来往的这几年里,李龟年的变化极大。不是新杯盛旧酒,而是立志于创作,研究全新的曲调,意图在俗乐基础上吸收西域的民族音乐而创法曲乐调,并融秦声汉调于一炉,以形成全新的乐曲。
夏侯战起身道:“长安水浑不浑,我不知,但是裴旻头上那个第一的称号,我喜欢,要定了。”
最终邪不胜正,来俊臣终究败亡在了狄仁杰、太平公主的手上,刘光业也受到了牵累,但他武艺奇高,竟然杀得百人,从容而逃。
刘光业为报仇而来,在来俊臣事发之前,刘光业本能跑走,是狄仁杰察觉了异样,派麾下的吴芳阻挡住了刘光业,导致家人惨死。刘光业只用了一个晚上,将吴家灭门,只留下吴芳一个断手断足的废人,还是刘光业刻意饶他一命,让他后悔内疚的。
他越说越是激动,说到最后甚至手舞足蹈起来,眼中闪着贪婪的光芒道:“我不跟我父亲一样,他老了。只想守着他那小小的云梦泽那点点屁大的基业,我的梦想是成为第二个虬髯客,成为绿林之王。所有江湖绿林中人皆以我为尊,听我的号令呼啸山林。”
“妙妙妙!”戚清拍掌大笑,“少公子这手庖丁解牛刀,可深得刘爷真传!”
然后裴旻再次打破了他的幻想。
夏侯战说的是一脸嘚瑟,将人践踏在脚下,那滋味可是一个酸爽,让他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黄幡绰给裴旻瞧得心底发凉,不敢再看裴旻,缩着脑袋。
裴旻将情况细说,李隆基勃然大怒,喝道:“岂有此理,堂堂一个京兆少尹,竟行如此勾搭,源乾曜这个宰相是怎么当的。”唐朝是多相制,政务方面由姚崇一手包办,其他的宰相等于打杂。源乾曜的任务是司法这一块,孟温礼京兆少尹这个位子,还是源乾曜举荐的。
现在的吴轩并非是吴芳的亲儿子,是狄仁杰不忍见吴家无后,特地从地方里的孤儿中选择了一位机敏的,拜了吴芳做父亲,给吴家留下了血脉。
少年当众露这一手,为得就是这声赞美,笑道:“那是!师傅说了,我便是为刀而生的刀客,是百年里都难得出一个的刀客。这切肉由算什么,扒皮抽筋都不是个事。”
说着,他“嘿嘿”一笑,道:“你不觉得裴旻的名望越高,将他打败,对我越有利?裴旻是何许人物,我在荆襄都听过他的名声,知道他是史上第一个文武双状元,是连破吐蕃的大将,是提出募兵制、束水冲沙的国之栋梁,还是剑术宗师,关中第一剑。将他打赢,将他踩在脚下,你说那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那时长安、洛阳,关中乃至于天下,都知道我夏侯战这号人物。你不觉得这是最快提升名望的方法?”
他对于自己身怀的“庖丁解牛刀”似乎有百分百的自信,道:“越女剑法尚且由昔年江南越人留下一招半式,庖丁解牛刀、鬼谷剑法则是半点痕迹都未曾留下。只要我不使用庖丁解牛刀的三大杀招,莫说是裴旻这样的没什么见识的后辈,便是老江湖也认不出来。”
昔年武后时期,酷吏盛行。以来俊臣为首的酷吏集团,把持朝政近乎十四年,在这十四年里,残害了无数忠良无辜。来俊臣手下有一人叫刘光业,武艺奇高,心狠手辣,令人发指。长寿二年,有人告发岭南的流放人员谋反。武则天派刘光业、王德寿、鲍思恭、王大贞、屈贞筠任代理监察御史,到各地审查流放人员。
刘光业毫无疑问的荣获杀人王的称号,真正令人心悸的是,于他人不同。刘光业所杀的百人,几乎是由他一人亲手屠戮的,下手极其残忍,剥皮抽筋,去骨剁肉。
在少年面前有一个熏羊腿,少年拿起桌面上的刀,随手一割,刀挑进了肉里,上下微微滑动,羊骨竟然让他从肉里给挑了出来。粘着油脂的腿骨上瞧不见一点肉沫,即便是骨节细缝里,也干净如新,比狗舔过还要干净。
李隆基却一脸愕然,询问缘由。
夏侯战“哈哈”大笑道:“这点顾虑你有,师傅他老人家,怎么可能想不到?庖丁解牛刀是春秋时期的神技,与鬼谷剑法、越女剑法并称先秦三大绝学,都是失传好几百年的绝学。”说到这里,他插了一句嘴,“但我觉得什么鬼谷剑法、越女剑法跟庖丁解牛刀相比,不堪一击。”
李隆基的耐心给消磨光了,他自然不知道李龟年身上的故事,先为一群贼人袭击了村子,被迫卷入调查,又在长安陷入了官司。黄幡绰只是隐隐约约的透露一些三兄弟傲慢自大的情况,只以为是几兄弟不知趣、端架子,磨磨蹭蹭就是不来。
当初洛阳留守向他举荐的时候,他确实兴趣极大,想知道什么样的人物,能得如此赞誉。
戚清无法理解夏侯战这种“江湖人”的心态,与他而言真正酸爽的事赚大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足够的钱,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对于少年的到来,戚清欢迎备至,照顾极其周到。
戚清依旧记得,当年还是他父亲暗中助刘光业逃跑了,为了免去麻烦,还用了一具尸体,佯装刘光业重伤身死。
少年大口的吃着肉,嘟哝着道:“没有什么吩咐,就是找个住的地方。师父说我的刀法已有他五分功力,在年青一辈中,应该无人能比。只是缺乏实战,对敌经验不足,想要继续提升,最好会会江湖上的好手,而不是跟着老爹杀几个商旅护卫。我一想也觉得有道理,那些商人的护卫,哪里受得住我的刀,杀他们一点儿意思也没有。也就溜出来了,找人比试了番。还真如师傅说的,跟江湖人打,有趣的多。才半年,我就打遍了荆襄,得了一个阎王刀的美称。荆襄人都说呢,宁见阎王爷,不见夏侯颜。见了我夏侯战,管你是多出名,一样要名声扫地,惨败我的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