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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旻亲哼了一声道:“这种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恶徒,来了更好。”
“不用多礼!”裴旻忙上前扶起吴轩,吴轩的用心可谓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所以!”吴轩眼中有些赤红道:“真要是刘光业亲来,国公别指望与他正面交手。”
吴轩慎重的点头道:“他从来不走江湖规矩,哪怕实力远胜对手,也不会正面挑战,怎么方便怎么动手,偷袭、下药、用毒、威逼、利诱无所不来。昔年狄国老曾形容刘光业就如暗处的毒蛇,拥有足够的耐心,一旦他击出,便是他自认为最有把握的时候。当初为了对付来俊臣的余孽,狄国老下了好一番功夫,刘光业是唯一跑掉的一个,令其深以为憾,也可见他厉害。”
吴轩苦着脸道:“成为刘光业的目标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国公,当真是个怪人!”
裴旻的自信有着莫大的感染力。
公孙曦以手捂嘴,怎么也想不到刘光业凶残暴戾至此。
两个人正在吃饭,王弘义莫名其妙的一刀又将毛公盛砍了。然后王弘义加官晋爵!
“跟我说说刘光业的事迹,要不是吴兄提醒,我还不知有这么一号人物。”裴旻带着几分好奇的问着,突然间他又觉得似乎听过这个名字,只是想不起来了。
公孙曦也有样学样的哼了声道:“本姑娘也想见识见识他的庖丁解牛刀,看看先秦三绝学中,到底是越女剑更胜一筹,还是庖丁解牛刀厉害。”
刘光业是来俊臣的心腹,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对付文武百官,对付那些忠臣功臣,对付李唐皇室,岂会自降身份去跟百里荒的流寇为伍?
公孙曦眼中也透着点点神采,裴旻这自信带着些许放肆又充满感染力的微笑,实在有着极强的吸引力,忍不住心道:“世间英雄,不过如此。”起身道:“也算我一个,我才不怕什么刘光业呢,就算他再厉害又怎么样,我们师徒连手,不信还奈何不了一个过时的老坏蛋。”
重新坐下,裴旻目光灼灼的看着吴轩道:“你现在能确定刘光业真的藏身百里荒,是云梦泽的百里荒?”
但裴旻并不在乎,吴轩的利用不存在任何险恶用心,也没有半点的隐瞒,足见是个磊落汉子,他的气度还不至于在这点小事上跟吴轩斤斤计较。
裴旻忍不住道:“此贼可恨!”
吴轩摇头道:“是同一个人,这也是刘光业难对付的地方。他有官府作为护身符,又身怀绝世武艺,江湖中人蔑视王法不假,但没有人会贸然得罪官府。人少不是他对手,多人,真要比人,比得过军队?”
“那就对了!”裴旻恍然大悟道:“就觉得名字有些熟悉,我当初继任御史中丞的时候,翻过历代的人员档案,监察御史有刘光业这个名字。只是没将两人混在一起,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
吴轩摇头道:“国公跟这位姑娘似乎还不了解刘光业那贼人的可怕,刘光业武功卓绝,参不得假。但他无半点江湖人心中的公道信义,与其将之视为一个高手,不如看成鼠辈,一个拥有高深武艺的鼠辈。”
吴轩莫名的看着裴旻,却不知他为何有此结论。
吴轩道:“并非十成把握,不过有迹可循。在下却不敢轻举妄动,但一直关注这刘光业的动向。当年刘光业假死脱身,导致吴府惨剧发生。狄国老悲痛不已,特别安排人手调查刘光业的下落,以除逆贼。只是后来狄国老病故,此事也不了了之。但根据最后的线索显示当初刘光业重伤之际有人将他悄悄护送至荆襄一代。那个时候,刘光业受到围剿,命悬一线。他们在途中不得已找了大夫,虽然杀人灭口,终究露出了点踪迹。荆襄一代,也只有云梦泽脱离朝廷管制。那人偷偷的擒了几个劫匪拷问,确实有一个重伤患者给视为座上宾客,是不是刘光业,小喽啰自然不知。不过世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这些年,我也一直关注着荆襄的动向,给劫掠的商队个别伤者的死状,确有当年刘光业挑筋断脉的手法。”
吴轩虽不了解裴旻凭什么有先前的定论,却也将前因后果了解了详细。
“不对!刘光业不是死了嘛!”裴旻忽然想起,在他的记忆中,刘光业记载的是已死,秋后算账的时候,朝廷还特别下令:刘光业的后人世世代代不得入朝为官。
但是刘光业确实给送往了云梦泽百里荒不假。
公孙曦也道:“如此贼子,竟然是朝廷命官,还真是命官,要人命的官!”
裴旻左拳击右掌道:“这点其实我原先也琢磨不透,黄幡绰就一个戏子,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为他如此劳师动众?还是吴兄今日给我的提醒,黄幡绰确实是戏子不假,但却是一个能够时时见到皇帝,是一个能够在御前说话的戏子。有这一层身份,巴结他的官员商人,数不胜数,甚至连几位亲王都将他视为府上宾客。戚家发展至今,最大的特点是左右逢源,在朝中有着一定的地位。对于巴结朝臣,极有妙招。他将黄幡绰利用起来,为自己提供人脉是再高明不过的选择。而李龟年的出现,会打破他的机会,所以他动手了!只是他想不到会遇上公孙姐妹,遇上我裴旻,导致现今进不得退不得。”
裴旻看着吴轩一眼,道:“从吴兄的态度以及对他的了解可以看出,你跟刘光业也有深仇大恨吧。本来这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我们关系本就融洽,更能当得上盟友一说了。”
吴轩的这话,让裴旻生出了危机感,沉声道:“是无所不用其极的鼠辈?”
吴轩半晌也找不出什么破绽,道:“国公此言,不无可能。只是在下想不明白,戚清也算是一代人物,将戚家治理的井井有条,为何会为了一个黄幡绰而冒如此大的风险?”
裴旻无言以对,这就是血淋淋的历史,武则天弄出来的玩意:那时候的酷吏,无法无天到了极处。他记得看过一份报告,有人密告胜州都督王安仁谋反,武则天让王弘义审讯他。王安仁不服,王弘义二话不说一刀砍下他的脑袋,而后灭他满门。一个大都督,直接就这么死了。更可笑的还在后面,王弘义拿着王氏父子的脑袋回洛阳,途中路过汾州,该州司马毛公盛情招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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