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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旻来找他,李隆基心底还觉得裴旻多疑了。
直到六年前,程行湛离任之后,御史台为崔隐甫掌控大权,情况渐渐起了变化。
裴旻是什么人物?
裴府!
比起王鉷,裴旻的官声那是相去不可以道理来计。
“御史中丞,此事就是一个契机!裴帅,御史中丞权势过重,对于这纠察百官的实权,王鉷志在必得。谁挡在他的面前,谁就是他的敌人。因为争夺相位,李元紘、宇文融他们与王鉷闹得很僵。只因牵扯的并非自己正面的利益,王鉷有所收敛。如果李元紘、宇文融他们再次阻挡在王鉷的面前,王鉷必然会与之白刃相见。”
裴旻认真的听着。
李隆基他心性不定,喜欢玩乐更胜于治国,对心腹又过于的信任,才导致了诸多祸端。
但是王鉷曲解圣意不说,还强闯梨园女部。
明明是自己错在前,还意图告状。
比起对李隆基的了解,王鉷跟裴旻完全不是一个等次的。
一个连续主导两次宫廷政变而且都成功的人,他的心思权谋能差得到哪里去?
依照李隆基的态度,王鉷几乎认定御史中丞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这还是无心?无怪连静远都要忌惮他三分,简直是得寸进尺,无法无天。”
李隆基心如明镜,王鉷固然在自己的任用下,地位崇高。
他将人性看的无比的透彻。
裴旻口中的这个老上司,正是程行湛。
裴旻揉了揉脑袋,在政治斗争这方面,他确实不那么擅长,只是凭借对李隆基的了解,让王鉷吃了亏,接下来如何行动,他却未想好。
几番一操作,崔隐甫将御史台牢牢的掌握在了手中。
对此程行湛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悔恨不已。
李隆基完全将梨园子弟如臣子一般对待,梨园的诸多管事都给李隆基授予官职,如李龟年的都知,张野狐的都都知(没写错),还有雷海青的威卫将军等文武官职。
程行湛人老弥坚,看了裴旻一眼,不怀疑裴旻存有私心,但之前裴旻在御史台以及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是有目共睹的。
或许天下人小觑梨园,将梨园子弟视为戏子,可在李隆基眼中却不一样。
裴旻的退让与王鉷的得寸进尺也有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便如唐初李靖、李世绩,高宗朝的苏定方、薛仁贵一样,这么宝贝的一个存在,捧在手心里还来不急呢,哪里会有亏待裴旻的想法?
却也不至于让裴旻这个唐王朝功劳至高的边帅,向之低头道歉,而且还是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
而他的儿子,未来的肃宗皇帝,却是另一个极端,对于边帅极度的不信任。
这一下,王鉷彻底傻眼了。
此事裴旻自己并没有任何不对,固然手下兵卒推倒了王鉷确实不该。
崔隐甫与李元纮、宇文融走的很近,渐渐成为了保守派抵制张说一党派的工具。
程行湛一大把年纪了,说起此事依旧就忍不住心头火起,大骂崔隐甫是白眼狼,将好不容易洗白的旗帜再度抹黑了。
裴旻瞬间明悟,双手一合,笑道:“我明白了,我们不能逼着陛下让他除去自己的心腹,这样就算能够成功,也留下来极不好的影响。让陛下自己看王鉷不顺眼,这样不需要我们动手,王鉷自己就凉了。”
景云元年,韩休被举为贤良,并到东宫回答有关国政的策问,与校书郎赵冬曦被定为乙等,擢升为左补阙,此后历任吏部主爵员外郎、中书舍人、礼部侍郎,才干非常出色,而且格外方正,是一个良臣。
李隆基瞬间明白了裴旻会来找自己从中调和了,定是知道王鉷的恶行,愿意退让一步,免得自己为难。
御史中丞却不一样,御史中丞是御史台的二号人物,又称称御史中执法,有纠察百僚的权力。
裴旻不得不承认,李林甫对于李隆基看的透彻。
不得不说,李隆基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有自主权,却对于边帅盲目信任的人物。
他遇到的是一个已经有些自足,开始懈怠朝政的李隆基。
李林甫淡定自若的道:“陛下与王鉷,哪个更好对付?”
而程行湛也看中了崔隐甫,将他培养提拔。
王鉷很憋屈郁闷的回到了府邸,一瘸一拐的,越想越是忧伤。
王鉷一直力争御史中丞的职位,这点李隆基是知道的,也意属于他。
“陛下需要一个清静的庙堂环境,以供自己能够清闲的入梨园玩乐。王鉷一旦打破这种清静,陛下会更近一步的对王鉷生出抵触的情绪。一步一步,只要类似的事情继续发生,王鉷即会败亡于自己手中。”
裴旻道:“自然是王鉷。”
而王鉷却不一样。
他不只是了解了李隆基,还在短短的时间里,彻底的了解了王鉷这个人,看出了他致命的弱点。
裴旻也不隐瞒,说道:“王鉷一旦接任御史中丞,长安的局面将会更乱。王鉷无人压制,将为所欲为。程公在御史台的威信无人可比,也只有您的人脉,才能定下合适人选。唯有如此,才能防止更坏的局面出现。”
人家都是卸磨杀驴,唐肃宗却是磨还没卸好,就开始杀驴了。
……
程行湛与裴旻留下来的痕迹,几乎都给抹平了。
故而心底是有些觉得裴旻这是权势越高,胆子越小。
王鉷本能的觉得李隆基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是一个听信枕边风,盲目信任自己的中庸之主。
王鉷强闯梨园,本就有过在先。受了教训,理当知错反省,真有胆子找裴旻的麻烦?
“即是如此,老夫就帮国公这个忙了!”
“看来是时候去拜会拜会我的老上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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