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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亨摇着头，囔囔自语，对左右厉声道：“不可开门，绝对不可开门，无论如何，城门都不能开。”
笑容瞬间僵硬了……
晃了晃，李亨身子都有些站不稳了。
这时他耳中听得城楼下，一人高呼：“左羽林军大将军、金方道经略大使阿史那施，得知叛军作乱，特来灵武觐见天朝纯宝天可汗陛下。”
李亨琢磨着这个问题，甚至为此还生出了嫁祸裴旻的心思，将贼人的到来算在裴旻的身上，成为他勾结异族的铁证。
到了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裴旻倚仗的是什么？
一方面朔方军是边兵，边兵战斗力强悍，远胜于腐败已久的中央禁军。另一方面就是朔方军是萧关兵变的主力，张元轨更是袭杀吉温，逼李琰退位杀死吉妃的主谋。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要建立在，他们能够取胜的情况下。
阿史那施是葛逻禄的可汗，承宗是回纥可汗，白莫苾、尉迟胜等人也是西域的龟兹王、于阗王，可这一刻，他们都将自己的这个身份抛下了，自称唐王朝册封他们的爵位，以唐朝臣子的身份觐见。
这一瞬间，李亨知道大势已去。
接二连三的，又有人高呼：“安西右威卫大将军白莫苾，得知天朝妖邪作祟，特率兵来助，前来觐见……”
不过名义上他们还是以天可汗自称的。
他失神的看着城楼下，却见自己册封的朔方大节度使，忠勇侯张元轨正领着千余兵马跪伏在裴旻面前，在他身侧的正是李林甫。
是突厥残余作祟，还是葛逻禄趁火打劫？
天可汗是西北各族君长对太宗皇帝李世民的尊称，意欲为天下共主的意思，但此称谓随着帝位的承传，一代接着一代，唐高宗、武则天、唐中宗、唐睿宗、唐玄宗、唐肃宗、唐代宗皆有称为天可汗的记载。
李林甫在灵武吃喝玩乐并非是沉迷享受，而是智珠在握。
这兵变是何等大罪，李亨完全有理由相信张元轨跟自己是一条船上的。
这朔方灵武自比不上巍峨雄伟的长安，不过一刻多钟的时间，李亨这位“大唐天子”已经出现在了城楼之上。
裴旻看着面前的张元轨，知道大势已定：整个灵武，真正让他忌惮的也只有朔方军。
李林甫最善于诛心，他没有联系朔方军的任何人，直接找到了安思顺，那个为吉温用酷刑致残的镇边英雄。
李亨眼睛一亮，天可汗不就是自己嘛？
一切的一切，完全脱离了李亨的掌控。
看着跪伏在面前的张元轨，裴旻道：“某与安思顺将军有过几面之缘，对于他受到的不公待遇，深表愤慨。我裴旻不做马后炮之事，就如我杀牛仙童、王承恩一样，若吉温不为你们所杀，我回来之日，第一个杀的就是他。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我答应你们的事，决不食言。参与兵变的朔方军将士，罚是不可避免的，但不伤一人性命。”
朔方军发动兵变，皆因为安思顺抱不平。
但事实除了太宗李世民、高宗李治、玄宗李隆基，其他皇帝都没有这个资格。
他这么会背叛自己？
要不然贼人早不来晚不来，偏生等到裴旻来的时候到来？
李亨一身才智，都用在了阴谋算计，勾心斗角之上，对于军略并不擅长，但北方之敌，要不就是回纥、葛逻禄，再不然就是突厥残余，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天可汗，到底谁才是天可汗？
裴旻摇头道：“要谢，谢你们的老上司……”
这个世上除了裴旻，谁能一声号令，让一统北地的回纥汗王承宗，让西北枭雄阿史那施，让西域王族白莫苾、尉迟胜等，心甘情愿的跪伏在这灵武城下？
李亨听得是不知所以。
李亨开怀笑道：“朕乃天下共主，天命所归，受他族朝拜，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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