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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觉得自己这个人上人,仙上仙当得委实窝囊,她既吃谷儿的软,又吃流霰的硬,莫名其妙遭两个小辈拿捏住,一点颜面都没有。
但她转念一想,这不更加说明她这个上仙是多么地宅心仁厚,多么地体察民情,总之,“多么地”后面全跟着溢美之词。
一主一仆就着昏沉的月色和缠绵的雨势,将两捧大碗中的苋菜汤喝得涓滴不剩。
谷儿转身去收拾碗勺的当口,云雀指尖一捻,在檐下铺了一张机子。
撅着满满当当的肚皮靠着机子和立柱歇息,半阖着眼廊下听雨,还是颇有诗情画意的。
间或有迎风送来的雨滴落在云雀的轻衫上,沾湿一角,云雀不觉凉意,也就随它去了。
忽闻渺远之处呜呜咽咽的一支旧调,仿佛梗在胸口的一团泪雾,越奏越低,越奏越密,怅然之愁凄恻地渗入骨子。
“谷儿?”云雀蓦然起身,精准地逮住了制造哀乐的罪魁祸首。
谷儿双手握着一块椭圆石头样的物什,顺着屋檐行到云雀面前,腾开一只手搔了搔后脑勺道:“仙君,谷儿只是想,此情此景正适合添上一些乐声。”
云雀抽了抽嘴角:“这乐声未免也太过悲戚了。”
小童子抖抖抖胆问:“是否勾起仙君心中的离愁别绪?”
云雀倏然沉默,只是凝目四望作浮夸赏雨状。
片刻之后,云雀倚着廊柱,状似不经心地问:“方才你在吹这石头?”
谷儿偷瞄了云雀两眼,扬起手中的石头,解释道:“这是流霰小仙给小仆制的石埙。她说往后如若课业繁重,上山的机会骤减,权当留个念想给我。石埙的腔体壁厚内胆小,故而音调听来低沉浑浊,不过小仆自己吹着玩多了,对这般乐声也是喜爱得紧。”
“念想?”云雀眉毛一凛,冷笑道,“你倒说与本君听听,她给小粉也留了念想?”
这问题实难回答,小仙官也学着云雀倏然沉默,只是凝目四望作浮夸赏雨状。
然而如此情形,沉默已是一种答案。
云雀长臂一捞,自谷儿手中夺过石埙,搁在掌心把玩掂量。云雀不大懂乐器,但和颂笛厮混得久了也略有所知,石埙相较于竹埙制作起来更为繁复费劲,毕竟石料比竹料硬度大,难成形。
流霰就是这么个人,实心眼,认死理。云雀通常把这样的人形容为又轴又迂,不屑与之为伍,但放到流霰身上,她却怎么看怎么还想看。
可惜人家对她,全无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