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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八十七神仙图》啊！
是啊？供不应求了，怎么办呢？
陈珍当然也不知道卖出摹本的是武大郎他们，因而也好不犹豫就数出六十七张十缗面值的交引。
“哎哟，洒家竟忘了，观察吩咐过的……”
“何以见得？”陈佑文问。
怪不得有权贵盯上武家了……可是武家手里根本没有这幅画啊！
而且，即便能临出摹本，也不可能骗过米芾……如果陈佑文说的不假，连武宗元的摹本都被看穿，天底下还有谁临的《八十七神仙图》能骗过去？
武诚之本人的画技虽称不上大家，但是因为他的祖父是北宋画吴家样的第一人武宗元，所以他对吴家样是极有研究的。如果论起对吴家样（并不是吴道子一人的画）的了解，整个大宋国内也没几人可以和他相比。
这个问题有点犯忌，犯了东十字街鬼市子的忌。
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陈佑文的长子陈珍，他的父亲是翰林待诏直，弟弟又瞄准了翰林图画院，归根结底还是要靠画技吃饭的。一种新出现的高明笔法，对他们而言，简直是志在必得。
开封府衙，在一间靠近府衙大牢的耳房内，翰林图画院待诏直陈佑文正端着碗点茶，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个又白又胖，山羊胡须有些杂乱，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
刘无忌装模作样摇了摇纸扇子，然后说：“呵呵，还有二十多人，小乙哥，还有几本啊？”
故事说完，今天武大郎等人的勾当也差不多完了，剩下的九卷摹本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卖了出去。随后刘无忌和郭京带着两个仆童以及卖画所得的价值八千缗的交引，扬长而去了。
所以这五百缗买得不是一卷摹本，而是一种前所未见的高明笔法，因此不贵。
其实也多不了几个……之前刘无忌放出去十本，现在约莫还有十四五个戴着大帷帽的人在跟风。
“画技大成？”武诚之摇摇头道，“画圣晚年在大庄严寺绘制的壁画，世间多有临本，待诏直应该见过吧？”
“问吧。”
取回了《醉罗汉图》的摹本之后，陈佑文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武诚之看了看他，脸色突然变得凝重异常，“待诏直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当然了，他们也可以不买，然后再托关系从别人哪里找来摹本自己摹一份。
武诚之道：“画圣晚年对于人像画的功力，比之此画差距甚远，恐怕不是一二年间可以补齐的……因而此画当出自画圣的弟子。”
如果有谁能做出赝品换下收藏于万寿观内的《八十七神仙图》，也就只有武宗元了！
武诚之奇道：“《八十七神仙图》的真迹不是藏在万寿观吗？”
五百缗一本摹本，还不是名家摹的……这要价还真够恨的！
陈佑文顿了顿，低声说：“米襄阳说万寿观的《八十七神仙图》是令翁所画。”
陈佑文点点头。
“赝品？谁说的？”武诚之连忙追问。他的额头上这会儿已经全是汗珠子了。
“不够分了……怎么办？”
“看罗汉的衣服，不是画圣的真迹，便是他的弟子所画……但是观此罗汉的身躯，当是画圣弟子所作。”
也就是说，《醉罗汉图》的原本是来自西夏或是青唐吐蕃的。而书画行的大家们都知道，画圣吴道子当年曾经在敦煌停留了一段时间，还参与了敦煌石窟壁画的制作，所以吴道子的确有可能在敦煌留下粉本。而这粉本也的确有可能在三百多年后从西夏或者青唐再次流入中原，并且被某位镇守西陲的大宋西军之将得到……
米襄阳就是米芾！宋四家“蔡苏米黄”中的“米”，他的字画未必能称大宋第一，但是他鉴定字画的眼力和作伪的本领，肯定是天下第一的。
手里还拿着“吓人剑”的郭京似乎不晓得规矩，当下就说：“这个啊，洒家便告诉你了，原本是从西边流过来的……”
而吴道子真迹可能现世和一种前所未见的高明笔法的出现，也顿时在本就不太平静的开封府书画行，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陈佑文轻轻点头。
陈佑文品了口点茶，继续看着那男子，“向道兄真好眼力……不知向道兄怎么看幅《醉罗汉图》的原本？”
“好勒。”刘无忌也看不见陈珍的脸，不知道他是武家对头的儿子（武好古和陈珍也不大熟悉，听不出对方的声音），于是拿起一个画轴就交给陈珍。
被他称为“向道兄”的，就是武好古、武好文兄弟的父亲，开封府书画官牙，潘楼街上武家画斋的东家武诚之（武诚之字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