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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的话说得平静,但是语气却是极坚定的,显然是下了决心。
“酒肉自是不少,但是要做高僧却不易,大相国寺里面不知有多少老和尚在排辈份,甚时候能轮到小僧?”
“是十八吗?”
“好是好。”傅和尚言道,“但是没甚好前程,不如渡海去日本一搏,若能搞出些名堂,再回来便是高僧了。”
“开山宗师?你这小和尚心也忒大了……戒绝大师,你说是吗?”
吃完了早食,傅和尚便买了些炊饼、包子回了馆驿,直接去敲武好古的房门。
“给戒绝大师的画就快做好了。”武好古对和尚说,“现在只等那吴大官人到了,便可启程去徐州了。”
“需要三纸。”傅和尚早就盘算好了,“一纸飞天,一纸毗沙门天王,一纸小相国寺图。”
天将辰时,阳光普照应天府城。
武好古想了想,说:“听说日本国如今也是佛法鼎盛,还超过了我朝。你去那里,的确可能闯出来。不过……真要交上权贵,还是得有觐见之礼。”
而他的度牒也来之不易,是用他爹娘积攒了多年的血汗钱换来的——他家原是开封府的贫民,有一个当厨子的爹,虽然衣食无忧,但是却攒不下甚么钱,更别提在开封府买房立业了,便是租个宽敞一些的房子,也是力有不逮。
听见武好古的回答,潘巧莲便在心中暗暗点头:这才够朋友啊!
“男的飞天?”
“智深大师莫忘了,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贫僧随戒绝大师去了日本国,便是外来的和尚了。况且贫僧还小有积蓄,可以在日本国起一座小相国寺,到时便是开山宗师了……”
他这个和尚虽然吃酒食肉,还帮着武好古一起打诳语骗钱,但并不是个假和尚,是有度牒有编制的正式和尚。
潘巧莲皱起秀眉,和尚这要求可不低啊!
“是我,和尚。”
“不要画潘十八郎。”傅和尚却抢答道,“可以画我。”
“不,是一男一女。飞天便是天人,是佛门中的护法神。素有男女之分,初时男飞天为马首人声,能歌;女则端正,能舞。不过近世以来,飞天图样,皆莫辩雌雄,今日便由某一人分饰吧。”
不过武好古却连犹豫都没有,马上便问:“想要几纸?画甚么?”
而既然要帮,那么就干脆帮到底,傅和尚需要几纸,便画上几纸。
傅和尚眼珠子转了转,开口道:“戒绝大师也是这么说的,还请大郎帮我一把。”
武好古问:“小相国寺图是什么?”
武好古已经起来了,洗漱完毕,正准备去找潘巧莲,听见敲门声,便以为是潘巧莲来了。
“哈哈,智深,这不是心大,而是宏愿。老僧看,临政小法师若去了日本国,将来可证罗汉果。”
而且,傅和尚能立宏愿渡海传法东瀛,未来要么淹死,要么便是一代高僧大德。
所以傅和尚才向师父烧猪院大和尚讨了个护送戒绝老和尚东行的差遣,一路跟着到了南京应天府,也和戒绝老和尚混熟了,而且还用言语套出了戒绝的底。
“甚么?去日本国?”武好古一愣,瞧着这个和自己打小玩大的朋友,“留在开封府不好吗?”
得见天颜,那可就一步登天了!
应天府馆驿的大门早早打开了,外面的街道上,已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馆驿旁边一座茶肆中,三个早起的和尚正一边饮茶用早点,一边低声说话。
“飞天。”武好古瞅了眼娇媚无比的潘巧莲,“十八郎,画你吧?”
而且傅和尚还打听到,日本国佛教鼎盛,又非常相信宋朝去的外来和尚,若是有戒绝这样的日本大和尚引荐,再多撒点钱,结交些日本权贵仿佛没有甚么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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