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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诏直长还是小了，要是赵煦直接赐个九品芝麻官，至少开封府书画行里没有人敢不服自己了。
武好古心说：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他一定是拿手的。
官家永远不会错……至少对翰林图画局的人来说是这样的。
武诚之看中了一套位于金水河畔，靠近西北水门的大宅子。五进五出，还有一个小小的后花园。和王家西苑和潘家的潘家园是不能比的，不过也算是一处体面的大宅了。
所以忙活了一个月后，武诚之接下的单大部分已经完成。武好古的手头也因此多出了好几万缗的“润笔金”。
宅子原来的主人是旧党的一个高官，被一贬再贬，就快去亚龙湾看海了，家里又要嫁女儿，需要赔上一大笔嫁妆，只得卖了开封府的宅子。
原来是杜用德想做书画行首！他当不上待诏直长，捞个书画行首做也聊胜于无。
赵佶是要做皇帝的，怎么做行首？
这宅子的索价是十万缗！
而武家为了拿出这笔钱，又把第一甜水巷的宅子和潘楼街上的老铺出了手，换到了七万缗，所以武好古实际上就贴进去两万五千缗，算是给老爹寻了个安度晚年的安乐窝——实际上他爹根本不老，还没到安享晚年的时候呢！
最多就是杜用德也得到一部分人的支持。不过那是没有用的，因为武好古还可以提出斗画技定输赢。
“不过……”老头子眯着老眼看了武好古一眼，“书画行首却不一定非要待诏直长来做的。”
而在书画行，根据惯例，待诏直长就是当然的行首。因为存在书、画两个分类，所以书画行的行首向来是两人，一人是翰林书艺局待诏直长，一人则是翰林图画院待诏直长。
如今代表书艺局出任书画行首的是一个名叫夏国诚的老头，样貌和蔼可亲，是个不得罪人的老狐狸，能模仿不少名家书法，眼力据说也不错，因为识破过一本米芾伪造的王献之真笔字帖而名噪一时。
不过书画行向来是以画为主的，倒不是因为书法作品卖得少，而是专业书法家人数很少……书法是士大夫的基本功，所以大部分的书法作品都是士子和官员提供的。而绘画则不然，做官写不了一手好字会被人瞧不起，会不会画画是无所谓的。所以士大夫画家比士大夫书法家少太多了，留给专业画家的空间也就大了。
日子过得飞快，凛冬已至，风雪交加，在不经意间，已经给开封城罩上了一层银装。
武好古赢了端王，那杜用德自然不敢再生事端了。若是端王怀恨在心，那以后自有武好古的苦头。若是端王因此反而欣赏武好古，那杜用德又算老几？凭什么和武好古争？
武好古追问：“赢了就行？”
“赵……赵小乙是端王！？”
足够给武好古当新房，迎娶潘家将门的潘巧莲了。
熬了那么多年，熬资历也该熬上了。
武好古听到这里，已经有点明白了。
“这个……”夏老头也看着武好古，花白的眉头轻轻皱起，“这样的话，你得赢了赵小乙才行。要不然就会有人推举赵小乙做书画行首了！”
虽然待诏直长必是行首，但是推举的过场还是要的。
这端王……将来很可能要做皇帝的！
“啊？”
武家父子和夏老头是认识的，毕竟大家都是干书画勾当的，所以在忙完了手头的一堆事情后，武诚之、武好古就备了一份礼品，去拜访夏老头了。
可是……杜用德的这番谋划，夏国诚怎么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连连点头，“说的也是，只是这书画行首，谁来比较合适？”
武好古得了这个消息，马上装作吓了一跳。
夏老头也知道武好古现在的风头有多猛，因此对他这个二十来岁的后生非常客气，亲自出迎，还在内堂摆酒款待来访的武家父子。借着一丝酒劲，老头子似乎对武好古敞开了心扉，说了很多贴心的话语。
不过武好古背后也不是没人，米芾、王诜都会站在他一边。这两人虽然不是书画行的正式成员，可是说话比待诏直长还管用呢。
别看夏老头的书法也没啥名气，可他是世袭的书艺局——翰林四局都有世袭现象存在，当上了待诏直长的武好古现在也有权力把自己的后代招入画局——累世经营之下，家产还是颇为丰厚的，和武家一样，都住在豪宅林立的西城厢，也是一栋十万缗级别的大宅子。
这事儿，好像有点蹊跷啊，不行，回头一定得找米友仁好好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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