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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武官,看上去也不是很大,居然敢质问一个文官是怎么做官的?大宋怎么会有恁般目中无人的武官?看来大宋朝的重文轻武做得还是不够啊!
不过武好古并没有马上挺身而出去救父亲,而是紧着赵钟哥“胡闹”。因为他知道宋朝的武官是不能和文官斗的,特别是自己这个“近幸小人”,要是强出头多半给人扣个跋扈的大帽子。所以还是让赵钟哥这个南归之人去闹,看看能不能把武诚之从那个阳谷县的胥吏手里“闹”出来。
赵钟哥一把夺过了几乎吓瘫的武诚之,交给了两个打赤膊的闲汉,然后挥舞着直刀想要去揪张克公,却听到武好古的吼声:“钟哥儿,不可造次!”
张克公其实认识武好古,不过那是好些年前的事情,那时武好古还小,样子和气质同现在不大一样。
可是这位……难道没有看见自己这个袍褂俱全的大宋文官吗?
“本官正在捕捉偷了本县范秀才未婚妻的淫贼!”张克公咬着牙说。
张克公转过头对武好古道:“武东门,阳谷范家是士大夫门第,本官也只能公事公办,还请体谅。”
“告……”
虽然大宋重文轻武,一个从七品武官拿阳谷范家这种士大夫门第也没什么办法……可是自己毕竟没有高中啊,而且范家也只有特奏名进士没有正奏名进士,这根基总归不稳。
他扭过头就狠狠瞪了一眼范之进,范九秀才被他瞪得一哆嗦,脑子里居然奔出个主意来!
当然了,他也不能无理取闹。武好古是近幸小人,自然是得到圣眷的……如果自己无理取闹,事情也不好收场。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张克公又把目光投向了武好古。
不过张克公似乎也不能说武诚之就是淫贼了,因为人家根本不是啊,淫贼是他儿子武好古啊!
张克公听了他的话,也只好点点头,“对啊,是不是淫贼,得有知县来审!你个跋扈武夫,还敢干涉本官办案捉贼不成?”
“兀那武将,你是何人?到阳谷县做甚?”张克公皱眉问。
“镇州赵家?”张克公皱眉思索了一番,不记得有这号人。
“不是。”武好古答道,“这位是镇州赵家的赵元义。”
看见武好古挺身出来叫住了赵钟哥,张克公和范之进同时松了口气。张克公看了眼穿着便服的武好古,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想到这里,张克公已经有点埋怨范之进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犯得着这样吗?
武好古当然也认识张克公,当然是原装的武好古认得他了——武好古所在的书画行和将门圈子一直是很近的,一个高中进士的将门才子他如何会不认得?
另外,武好古还想弄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弄清楚了,才好对症下药嘛!
“淫贼?”赵钟哥一指还被捆着的武诚之,“你胡说!他不是淫贼……你这官人怎么诬陷好人啊?”
可是张克公还是感觉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惧……不知怎么了,他居然会害怕一个武人,一个大宋的武人——虽然赵钟哥穿着身青塘瘊子甲,但是张克公还是把他当成了宋朝的武将。
“你就是东上閤门副使,管干界河市舶司公事的武崇道吗?”
“你这武夫懂个甚?讼狱之事当有知县亲断,张县尉只管捕拿。是不是淫贼,有施知县审理后自见分明。”
张克公则在看披着瘊子甲的赵钟哥,半晌之后才摇摇头道:“本官也不把武老员外收押,只是软禁在周家客栈(西门婆婆的客栈)里吧。”
若是他要告,那么张大县尉就要主持公道,对抗近幸小人,然后再把皮球踢给知县施国忠了。
在大宋一朝,是很少有武官可以当得起“跋扈”二字的……可是赵钟哥才当宋人没多久,他在燕云那边就是跋扈惯了,为了“一字”的问题,连贼都做过!
武好古其实早就到了,他和林冲也是骑马过来的,不过并没有披甲。在武好古想来,赵钟哥恁般能打,还会对付不了区区绑匪?可是事情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要绑他老子仿佛不是匪,而是阳谷县这边的官!
范五郎在阳谷县也算是一号人物,平时见了西门青都敢出言调戏几句,别人更不放在眼里,可是被赵钟哥这如雷霆般的一喝,却震得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原本揪着武诚之衣服的手也松开了。
“不行!”赵钟哥说不过人家,干脆就直接动手了,拎着直刀,迈开步子就风风火火冲了上去。
事情的对错——也就是武好古或者武诚之到底是不是淫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张克公的态度!
而且阳谷县的官和官差还诬陷武诚之这个老财主是淫贼……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武诚之又老(其实也不是很老)又胖的,也不知道锻炼,身体也不是很好,家里的冯二娘就够他受的,还当什么淫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