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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进屋再说，一边喝一边说。”
武好古笑道：“这事儿我不大好提出，得请端王上个奏章。”
他的好徒儿杜文玉也不在，一大早就去了自家的宅邸向祖父杜用德汇报了——给武好古当外室，还能在界河商市拥有自己的宅邸，看上去也不错啊，至少不用受潘巧莲和西门青的气儿。
和唐季宦官控制宫廷的情况不同，北宋宫廷中真正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决定性作用的不是入内内侍省，而是閤门司。而閤门司里面清一色的都是开封将门，他们全是亲旧党的。
西门青正在抚摸自己的肚皮，里面的胎儿又在“调皮”，听到武好古的发问，便笑呵呵道：“年后就该生了，说是十月怀胎，其实就是九个月，二百七八十天，能挨到三百天是很少见到。不过我的身体壮，怀上孩子后也一直在活动，胎儿应该能呆到足月的，生起来多半也不会太难。”
不过现在两个女人都怀孕了，行动不便，自然就不必多礼了。
因为不仅閤门司是旧党将门的地盘，连开封府的三衙禁军也是将门在控制。章惇兄弟能够影响的武装力量远在陕西，根本管不了开封府的事儿。
高俅来了！
“自是画册的事儿。”武好古说，“我想替春闱大比后高中的进士一人画一张写|真，然后印成画册。也好让普天下人有幸得见我大宋新科进士的容颜。”
潘巧莲点点头，柔声笑道：“嗯，大郎在门外，奴就安心了。”
赵煦病病歪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本来大家都挺看好赵佶接班。可是自打赵佶的老婆怀上后，大家又有点吃不准了。没准赵佶就是个“皇上他爹”呢？
从目前的情况看，两个孕妇的胎儿都比较健康，西门青的胎位也比较正，潘巧莲的胎位还不知道——现在要查胎位只能靠接生婆的手里摸，潘巧莲才三个多月的身孕，根本摸不出来。
说着他已经站起身，大步往门外去了。高俅的官儿虽然没有武好古大，但是人家的主子是赵佶，将来是要做官家的！不过高俅却没有傻愣愣等在大门外，而是径自入了梨花别院。
另外，一组接生婆也已经到位了。是西门青写信从徐州召来的，都是三十多岁的妇人，干接生婆的时候约在十年上下。经验丰富，但是也没到守旧的地步。
所以武好古才到内外宅间的月亮门处，就看见高俅笑容可掬的站在外面，见面便拱手唱了个肥喏。
“万一……”高俅的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道，“你是说官家他，他很快就要……”
“大姐儿大约何时生养？”
不过武好古现在想要规劝端王倒也不是怕他当不上皇帝，而是怕章惇头脑发热去挡赵佶的路。武好古现在已经知道，赵佶即位的问题是向太后乾纲独断的，权相章惇根本没有办法对抗。
“大郎，有甚正事儿且说吧。”在偏厅落座后，高俅不等上茶，就先和武好古聊了起来。
让赵佶接下绘画和印画册的差事也是武好古盘算一番后决定的，因为赵佶在元符三年春季就要即位做皇帝了。
“他是亲王啊。”武好古说。
“家伎真没有，阎婆儿刚回城去了。”武好古一边带着高俅往一间偏厅而去，一边苦笑道，“不过二锅头酒是有的，但是不能让你畅饮，免得你喝醉了没法谈正事。”
所以章惇这个“权相”根本没权——因为他不能练兵啊——真正有权的是赵煦，赵煦死后就是向太后有权，“以文御武”的宰执们的权力在閤门司和三衙禁军的刀把子前都是纸糊的。
“阎婆儿不在就没别人了吗？”高俅笑道，“不会在去清州的差事中都发送完了吧？对了，你要和我说甚底正事儿？”
“大买卖！”武好古笑道，“而且还是个斯文买卖。”
一旦赵煦驾崩，在新党的宰执和旧党的太后之间，閤门司的将门子肯定拥护太后。他们只要把住宫门，暂时封锁消息，先派人请赵佶入宫，再将皇帝驾崩的消息通知宰执，那么皇位继承问题就没有什么好讨论的，就是已经入宫的赵佶黄袍加身了。
“怎么啦？”
两人很快就进了偏厅，是外宅的偏厅，不是刚才武好古和潘巧莲、西门青吃饭的内宅厅堂。
“行啊。”高俅笑道，“你求端王，端王怎么会不帮忙呢？”
“知道，知道，照规矩一个个来嘛！”
武好古摆摆手，低声道：“不可说，不可说。但是只要这种可能还存在，只要有向太后在……所以端王这些日子就该正经一点，不能把自己当成将来的皇父啊。”
“大郎你这一趟可是走的忒久了些，怎到现在才回来？也不怕开封府的佳丽们等得心焦？”
回到开封府的第二天，武好古睡了个大大的懒觉，直到将近午时才从床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