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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好文这个时候已经将自己做好的卷子,从头到尾看了三遍了。三十道经义题答得中规中矩,还有一篇“论”,一篇“对策”,也都写得很好,让人读了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另外,武好文也确定自己的卷子上没有错子、漏字,同时也没有犯讳的地方。
武好古笑道:“海岳先生,我也是熟读五经的儒生啊,怎么会觉得一道德是对的?其实王荆公兴太学的想法也有可取之处。现在不少官员能力都欠佳,一榜五百多个进士好男儿,真正能做事能有五十个就不错了。用太学来教人做官做事其实挺好的……只是太学根本不教实学,依旧是儒家经典和做文章,就有点不好了。”
而武好古能够想到的理由,就是国子监面积太小,容纳不了那么多的学生。在他的印象中,国子监在徽宗朝的确进行了扩建,在原有的基础上兴建了一个名叫辟雍的外学(辟雍是周天子的官学,就是用来教六艺的学校),太学生的人数也从原来的2400人,增加到了3800人,如果再加上国子学、武学、小学、书学、画学等等,说不定真有五六千人了。
从国子监大门出来,武好文发现门外已经有不少交了卷子的贡生聚集了。大部分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显然考得不错。
而他之所以和米芾说这事儿,是因为他知道米芾要不了多久就得去管书学(历史上),说不定还会管得更宽。毕竟在这个时空,米芾的儿子米友仁也是宋徽宗的心腹了。
“官家自然是想振官学的……”
礼部试的第一名称“省元”,这其实才是含金量最高的。因为“省元”是在誊录糊名的情况下取出的,真本事的成分更多。而状元是皇帝钦点,谁第一还不是赵佶的意思?
“这国子监可真大啊!”
“6000人?比现在多了一倍都不止了……大郎,这是官家的意思?”
在办学上面,吏商、近幸和武官的招牌恐怕都不如苏东坡好使吧?想个办法让苏东坡冠名……东坡书院!听上去就很厉害啊!
可一旦后人没有了解释权,那这么儒学就不能与时俱进了,人的思想也就被禁锢了,那儒学也就死了。
纪忆和米友仁也已经出来了,正和一群考生在吹牛呢。米友仁眼睛尖,一下子就看见了武好文,跟着老远就喊:“武二哥,你也出来了?考得怎样?”
对了,自己还打算办教育呢!
不过米芾对兴学的事情还是有些怀疑,“兴学可是王安石的路子啊!”
一个进士都没中的人居然在评论太学!
他拿起了卷子,交给了一位向他快步走来的小吏,并且报以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有劳了。”
就在五六千老老少少的贡生忙着考进士的时候,武好古则骑着马和米芾一块儿在国子监外面转圈。而且还在议论扩建国子监的事儿——其实武好古是在琢磨国子监拆迁的事儿。
“甚底?”米芾一怔,扭头看着武好古,“你也觉得一道德不好?”
“好说,好说。”米芾笑道,“说起来苏东坡可能那么早回海州,还是你在官家面前倡议的,他着实欠你一个人情,怎么都要收你做学生的。”
那么多的学生,差不多也能相当于后世一所规模较大的大学了。而且其中还包括一些理论上要学习骑射的武学生,在局促的开封府城南厢扩建的确有些摆不开,去城西寻个宽敞之所,兴建个大的学院是非常理想的。
“令弟呢?”米芾道,“他的文章很不错啊,在太学中也小有名气,而且还是你的兄弟,说不定会夺个天下大魁吧?”
米友仁也哈哈笑道:“我和忆之兄也极有把握,看来用不了多久,我等就能在东华门外唱名了!”
“不敢,不敢。”小吏是太学的人,所以认得武好文,知道这位今科必中,所以忙小心的收起卷子,转身离开。
武好文意气风发,大声答道:“今科必中了!”
所以王安石的“兴官学”和“一道德”,在北宋末年是很遭人反感的。而到了后世,大家都学朱批的四书五经,做八股文章了,自然也不觉得“一道德”不对了,所以批“一道德”的人反而不多了。
“他很快就要去海州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回京。”米芾说,“老夫和苏东坡是至交,不如就替你引荐则个,让你做个东坡弟子如何?”
“知道啊……”武好古愣了又愣。
这个就比较讨厌了……王安石又不是圣人,谁服谁啊?而且“一道德”是非常禁锢思想的。后来朱熹理学以及八股文章也是差不多的路子,都要把儒家经典的解释权控制起来。
“崇道,你觉得这一科,谁会名列一甲?”
呃,人家在考进士,他却想把考场拆了盖住宅卖钱……还真是个奸商啊!
米芾听了武好古的话也只有摇头了,不过他也不好“教训”武好古,因为武好古虽然年纪和他差着辈,可是却是他的儿子米友仁的绘画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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