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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进士没疯！本进士真的高中了，是561名，真的没疯，你们看本进士哪里像个疯子……”
“进之兄。”王黼笑道，“不如明日我们一起去国子监看榜如何？若是高中了，等国丧一过，就去撷芳楼好好乐一乐，如何啊？”
武好古看着吹胡子瞪眼的老头，发现对方好像已经清醒了，这才大松口气，看来自己的一巴掌还是有效的。
武好古拖着个“没疯”的老进士回到武家大宅的时候，三个跟着武忠义从洛阳白波过来的举人都冒着雨站在门外，看上去非常焦急。
众人大笑起来：“官家？哈哈哈……”
“礼部试放榜在国子监，而且明天才放榜呢。”
“怎就不去求个特奏名呢？”
另外，海州吴家的吴延恩在二月中旬的时候又到了开封府，还带来了海州6万亩水田的地契，作价二十一万缗都卖给了武好古——这笔钱没有从内账房支取，而是用武好古在一二月间收受的贿赂付了账！
他说的“分别”是一分为三，武好古去界河商市当他的“元首”，潘巧莲留在开封府坐镇，而西门青则要去海州替武好古看着在海州那边的家业。
“奴也好得很啊。”
王黼大笑道：“好！一言为定！”
“中了！中了！中了……”
他也知道人家误会自己了，于是赶紧解释了：“老夫没疯，老夫刚从东华门来，老夫真的中了……”
“看来又疯了一个！”
王黼和范之进相约去撷芳楼销魂的时候，武好古正骑着马满大街去追一个发了疯的老头子。
六十六岁啊，从十六岁开始就在做金榜题名的梦，五十年科场蹉跎，今天终于如愿，能不激动吗？
这反应，怎么和《范进中举》上写得差不多呢？
武忠义正容道：“老夫是礼部试高中了，第561名，排最后，但也是进士了！”
“第四个吧？看上去是个老措大，估计是累试不中，没指望了。”
老头子真不会解释，还越描越黑了。正着急的时候，他就听见有马匹嘶鸣的声音，接着就发现本来围着他的铺兵全都散开来了，然后他才看见一个穿着绿袍的官人走了过来，正想定睛看个仔细的时候，那官人居然甩手给他一巴掌，还喊了一声。
金发举人这时大声喊来了一位仆人，“带几个人去拦住那老者，把他送回住处……恁般大的年纪，也不知有没有晚辈陪着？”
耽误一生，其实是大概率事件啊！
话说这科举一途，虽然比较公正，但是科举不设年龄上限，“中签率”又低，所以也挺耽误人的。如武好文、纪忆这样一考就中的那自是人生得意，但是更多的却是考来考去考成措大的穷书生。
武忠义则是连声发问：“大郎，你快说，快说，到底中没中？”
一激动，就有点失控，奔跑着就冲出了东华门，跑着跑着把帽子跑没了，鞋子也掉了一只，头发也有点散，还一路嚷嚷……看上去真的有点像是疯子！
“发疯？老夫没疯啊……老夫名落孙山十几次都不疯，中了怎么会疯？”
“大郎，你干嘛打我？”他问了一句，忽然又觉得刚才武好古说的话不对，忙上前瞪着眼睛追问，“你刚才说甚？难道老夫没有中？”
所以每回科举到放榜这段，都得疯上好几个，开封府的军巡铺兵也见怪不怪了。可是他们这次却抓错了，因为武忠义真的没疯，他只是在发泄情绪而已……
一个长着金色头发和一张大嘴的举人叹道：“每回大比都有人疯掉……今年这是第几个了？”
“我已经和十八姐商量过了。”武好古一边和西门青往自己的内宅走去，一边吩咐道，“海州那边的田庄和宗族，以后都交给你了……将来都给义勇继承，他虽然不是我的嫡子，不过却可以做海州武家之主。你一定要把他教成我们武家的战将！我可不想让勇儿变得和那老措大一样！”
……
“好！”范之进咬咬牙，“便是落地了，也要去撷芳楼销魂一番！”
“中了，中了。”武好古只好说，“第561名，倒数第一的进士……你可莫再发疯了。”
一旁马上就有人说开来恭维话。原来这个金发举人还是和武好古有一面之缘的太学生王黼，他也参加了这一科的大比，不过自己觉得没什么把握。所以也就不准备殿试了，而是天天在丰乐楼、王楼、潘楼这等好去处摆酒设宴，请那些大热的举人们吃喝，好结个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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