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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武好古想了想,“自是要等东坡先生做了提举云台学宫后再议了。”
所以官场沉浮了一辈子的二苏兄弟都没多少积蓄,跟着苏东坡的四个“君子”就更穷了,只有黄庭坚富裕一些,不过也好不了太多。要不然他也不会拒绝担任水部员外郎(工部下属的水部司主官)而求为州郡官了。在历史上他倒是当了一段时间的太平州知州,可惜他和李清照的“公老头”赵挺之不和,在赵挺之执政后就给找了个“幸灾谤国”的罪名,发遣到宜州编管去了……
当初苏东坡在儋州看海的时候,都有不少中原的儒生追随而去,何况如今回到了云台山这等仙境一样的地方?而且海州虽然在行政上属于淮南东路,可实际上在淮河以北,属于中原的东部边缘地带,水路交通非常便利。有运河、有海运,还有四通八达的官道。
因而云台学宫将来肯定是受官家保护的,只要苏门众人和云台学宫系在一起,就能置身党争之外了。
学宫一词在西周便有了,和“辟雍”一词意义相同,都是君王所立的高等学府。比较有名的就是战国时期,由田氏齐国所设立的稷下学宫。
而要告老还乡又宦囊羞涩——苏东坡虽然是很能来钱的“大明星”,但是他的官场生涯太颠沛了,没什么时间捞钱,而且也没品牌意识。各种冠着“东坡”名头的产品都便宜了奸商,他自己真没捞到什么。
入云台学宫当然要考试了!要不然怎么淘汰学问好的,留下学问差的?
就算这次没能拜入苏门,将来也能吹嘘一番啦!
想当年,我可是在东坡先生的云台庄求过学的……
二苏兄弟,特别是苏东坡的号召力还是很强的!
“云台学宫?”吕好问愣了愣,“是国子监所辖的吗?”
说穿了,苏门学阀对云台学宫的价值,就是可以在短期内凝聚起高涨的人气。就是容易拉人头啦!
“崇道兄。”吕好问一边走一边笑着,“你方才说拜入东坡先生门下要考试?这是听谁说的?”
苏东坡流传后世不就是这些吗?一幅字卖上十个亿,一碗东坡肉火遍大江南北,还有一堆诗词更是传唱了千百年。
而苏东坡和他的门徒子侄,虽然谁都没公开说过要拿下云台学宫。但是他们心里面其实已经把学宫当成自家的地盘了。
因而苏门现在不传大道,只传风花雪月,文人雅致——哦,东坡肉和东坡肘子现在也是不教的,那可是“不传之秘”,必须是入室弟子才能学习的。
而且在被贬去穷山恶水之后,他的书法作品也就很难卖出好价钱了。会出高价的人不会跑儋州去买字儿,会去儋州的书画商都要压低价格。
因为宋朝的国子监并不是个研究或布道的机构,甚至不是个培养建设封建主义人才的大学。而是个搞应试教育的地方——这可就是个大坑了,等于将清华、北大这样的大学变成了个高考补习班……而高考高分录取的天才学子们不是进入高等学府深造,而是派去当县尉捉贼了。后世就算考进公安大学,也得先学几年再去捉贼吧?哪有科举制度这样,也不管进士多大年纪,腿脚是不是利索,哪怕八十岁中了进士一样发去做县尉的。
如今的世道,入朝为官太危险了,而且好像也没人让他们冒险入朝……连苏辙都没起复呢,更别说旁人了。
所以用不着武好古在《花魁》画册和《文曲星》杂志上打广告,就有不少才子佳人慕名而来了。
听到武好古说起云台庄上有客房可以安顿,还有黄庭坚这样的一代宗师(黄庭坚是江西诗派开派宗师还是书法大家)开课讲“行书”和“草书”,刚刚进入宿城镇,正在找地方安顿的士子们可都来劲儿了。
可要是把云台学宫归入国子监系统,那么这个学宫也就没必要办下去了。
如果学生宿舍都住满了,几百个云台门徒还是能容下的。
另外,需要苏东坡接济的人也不少。几个儿子都一大家人跟着他一起倒霉去了岭南,还有几个弟子也受累不得任官,他总得周济则个。
毕竟云台学宫看起来是直属于当今官家的!官家在潜邸时参与整理编修的《梦溪笔谈》、《营造法式》、《图经本草》等伎术类书籍,将来也是云台学宫所要研究和传授的——所谓“自然小道”不就是这些个吗?
“那就劳烦这位兄台带个路吧。”
得知苏东坡到达后,武好古便将范之文交给了云台庄的管事安置在客房之内,自己陪着吕好问去拜访苏东坡了。
“半官半私”其实是武好古给云台学宫的定位。云台学宫挂上官学的招牌是肯定的,要不然苏东坡这样一个大官怎么能当学宫的提举?
武好古等人赶到云台庄的时候,“观云海”去的苏东坡一行人已经回到云台庄了。原来苏东坡是今天凌晨上山的,欣赏完了云海日初之后,又去法起寺小憩了几个时辰,才下山返回了云台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