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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逵走进曾布的书房后，正埋头在一堆文稿中的曾相公抬起头，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大晚上赶过来的访客。
而且，万一官家在太子成年前就驾崩了，王皇后和刘太后她们谁来临朝听政？
“立刘皇后当太后！”蔡京又重复了一遍。
另外，相比孔子的思想，孟子则更加重视“民”，同时也想要约束“君”，所以才有“君为轻，民为贵，社稷次之”的理论。而孟子的“天人合一”理论，也是用来约束人和君的。
“王，王皇后是有儿子的！”曾布看着蔡京。
“有资格！”武好古顿了顿，“而且也能当上，只要……”
对于老师的惶恐，武好古也只能以无奈的苦笑应之了。如今的这位官家不就是“轻佻”吗？荒唐的事情现在才开始呢，如果苏东坡真的做了相公，将来不知道有多少荒唐要去应付。
“长嫂如母嘛！”
蔡京连连摇头，“论起体察上意，子宣你还是差了一点啊！”
……
一旦得手，二苏先生都是要拜相的！而他们这些苏门学士，自然也要苦尽甘来了。
“国子监论道的题目有了？”
蔡京道：“我等的根基不在新学，而在替官家做事……而官家眼下想做的事情，就是立刘皇后当太后！”
蔡京苦苦一笑道：“相公，官家的意思我已经说了，该怎么办，您自己看着办吧。”
张耒笑道：“不如就取《礼记》上的哀公曰：‘敢问君子何贵乎天道也？’和孔子对曰：‘贵其不己。如日月东西相从而不己也，是天道也。不闭其久，是天道也。无为而成，是天道也，已成而明，是天道也。’为题吧。”
王皇后的儿子就是未来的钦宗皇帝，现在叫赵亶，封了京兆郡王，今年两岁……听说没生过病，翰林医官都不认识他！估计是随了他爹，茁壮成长是没有问题的。
“那下官就告退了。”刘逵是悄悄赶来的，不方便久留，行了一礼之后，就飘然而退了。
……
晁补之则道：“也可以用《论语》上的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万物生焉，天何言哉？’为题。”
“天人合一”就是孟子的答案，而后世的理学则是孟子这一思想的终极发展。
蔡京和曾布素来不合，便是私下里也很少往来，今日也不怎么，蔡京居然趁着夜色，微服来访了。
太后比皇后大，而现任皇后比先皇皇后大。也就是说，现在后宫第一的是王皇后，然后才是刘皇后。如果刘皇后成为太后，那么王皇后就会变成后宫第二了。
“这这这……”苏东坡惊讶地说不出话了，“大郎，你和为师说笑吧？刘皇后是陛下的嫂嫂啊！”
事实上，在孔子“求道”、“求闻道”之后，儒家等于提出了“什么是天道”的问题，而孟子作为孔子之后的儒家亚圣，自然就要试着解答孔子的问题了。
武好古在南下开封府的官船上（因为苏东坡跟着，武好古就不方便快马加鞭了），终于问出了憋了很久的问题了。
“大郎，你再说一遍。”苏东坡扭过头注视着武好古。
“有了四题。”刘逵苦笑着，“两题是孔子的天道，两题是孟子的天人合一……相公，这程颐还不死心啊！”
可是真的咬起来，谁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万一新党新学真的倒了……
“不死心就对了！”曾布语调冷冷的，“建中靖国虽有二年，可是元佑党人又如何肯死心？”
谁要是现在帮着宋徽宗把刘皇后变成了刘太后，将来赵亶上了台，那还不得狠狠报复？哪怕是死了，子孙说不定都跟着倒霉。
“是如母？还是收继婚？”
他知道现在的风潮是自家的老岳父吕嘉问鼓动起来的——吕嘉问的宝贝儿子因为两党斗争成了牺牲品，所以巴不得新旧两党狗咬狗，都咬死了才好！
“可是，可是……刘皇后是皇嫂啊！”曾布不敢相信，“怎么可以当太后？而且太后比皇后大啊！”
程颐在国子监大堂上，仍然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儿。被后世的儒生们顶礼膜拜的伊川先生，此时已经七十岁了，虽热气力衰竭，脸色也不好看，但是那份饱学鸿儒的气质，却是丝毫也不曾减弱。别说武好古这样的后进晚辈比不了，就连现在国子监祭酒周常和国子监司业刘逵，也不能与之相比。
“只要老师能支持刘皇后当太后！”
而要让苏东坡宣麻拜相，光靠论道是不够的，还得要苏东坡阿谀献媚。眼下正好就有个阿谀献媚的机会，便是支持刘皇后上位当太后了。